“狗奴才!!”
一道愤怒到极致的怒吼,打破了平静,灯火通明的营帐外,一名名披甲锐士如同雕塑般挺立,在篝火的映照下,他们的面庞带有怒意,带有杀意,然而在此刻,他们却没有能宣泄的地方。
“主子息怒,奴才有罪!”
营帐内,趴在地的李永芳,强忍着心头恐惧,身如筛糠的解释道:“只是奴才……”
“你当然有罪,死罪!”
只是暴怒的努尔哈赤,根本就不想听李永芳解释,手持马鞭怒抽而下,“本汗给你大批金银、东珠等物,让你刺探辽东军情,让你拉拢收买人心,可结果呢,从我军威逼辽左以来,所面对的情况,跟你所禀明的一样吗?”
马鞭抽在身很疼。
众目睽睽之下,李永芳死死咬着牙,蜷缩着身体不敢乱动,甚至连叫都不敢叫,生怕激怒努尔哈赤。
而跪在身旁的佟养性、佟养真几人,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屁股撅的很高,额头无不冒出细汗。
“汗王,李永芳假传军情,按罪当诛!”
面带怒容的阿敏,前喝道:“从我八旗劲旅威逼辽左,沈阳城没有出现任何内乱,以打乱那帮明狗阵脚,这使得我军没有能打开局面。”
“而辽阳城周遭的情况,也不像这狗奴才讲的那样,我军斥候冒死打探下,辽阳城早已戒严,沈辽两地更是重兵云集,浑河,奉集堡,白塔铺,虎皮驿等地,明狗更是挖设众多壕沟,以阻碍我军进逼。”
“最重要的一点,辽左下辖的诸卫所堡屯,明狗的那些军户家眷竟全都内迁了,我军驱使攻城的尼堪,皆是从开原、铁岭等地弹压来的,种种迹象无不表明,明狗在很早就密谋这场仗。”
“还有佟养性、佟养真这帮狗奴才,你们佟家在辽地是只顾赚取金银了,还是说早就跟明狗勾结起来了……”
“汗王,奴才冤枉啊!”
“汗王,奴才没有啊!”
被阿敏这样讲,吓破胆的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几人,无不是跪地高喊,这要是让努尔哈赤听信了,那他们的下场会很惨!
“主子!奴才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啊!”
“主子!暴明无道,横征暴敛,欺压良善,奴才岂会做背叛大金之事。”
“主子……”
在帐内所聚诸贝勒、大臣、将校神情各异的注视下,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几人,不停地磕头哭诉。
看似在战场骁勇善战、势力蒸蒸日的八旗劲旅,实则在内部也是暗潮汹涌,高层之间的争斗极为激烈,错非有努尔哈赤的强势震慑,八旗分裂的趋势只会愈发明显。
而藏在这些激烈争斗下,最为尖锐的莫过于女真与汉人的对立,权力所带来的诱惑,使得那些贝勒、大臣、将校,包括中低层的将校和将士,多数都从心底鄙夷卑贱的汉人,这种矛盾的现象至今存在。
“汗阿玛,儿臣觉得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他们,断不会做背叛大金的事情。”在此等态势下,一道声音的响起,令帐内很多人的目光聚焦。
十四阿哥!
十四弟?
老十四?
帐内诸多目光的聚焦,让多尔衮的心跳加快不少,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征战,尽管不能像胞兄阿济格一样统兵,只能和胞弟多铎待在汗阿玛身边,然而战场的残,战事的焦灼,这期间经历的种种,让多尔衮在不知不觉间已有改变。
“仗打到今天这一步,明军有部署是必然的,毕竟那个熊蛮子太狡诈了。”在努尔哈赤的注视下,多尔衮前说道。
“可要说李永芳他们背叛大金,儿臣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到他们背叛的理由,他们皆是闻汗阿玛之威,才选择弃暗投明,投效到汗阿玛麾下的。”
“天命四年,明军重兵进犯我大金,妄图想一战摧垮八旗劲旅,事实,在汗阿玛英明神武的统领下,明军出动的四路大军,被我八旗劲旅逐一击破,这无不彰显我八旗劲旅的强盛……”
多尔衮略显稚嫩的声音,被帐内众人听到,在不知不觉间,也让先前压抑紧张的氛围,在悄然间改变些许。
跪地的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几人,心底无不对多尔衮带有感激,尽管多尔衮讲的这些话,多是在衬托努尔哈赤的英明神武,然在此等态势下,顺带讲一讲他们过去所立战功,这就是在佐证他们没有背叛大金。
语言的魅力就在于此。
尽管多尔衮还很年幼,还没有在八旗劲旅崭露头角,可是养在努尔哈赤身边,却令其很早慧,多尔衮亦想在这场战事下,能够赢得汗阿玛的青睐,这样他的母妃,说不定就能回到汗阿玛身边。
“够了!”
努尔哈赤眼神冷厉,语气冷冷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但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你们死罪可赦,然活罪难逃,沈辽两城,本汗定要攻陷下来,明军被驱逐出辽左,则我大金根基永固。
从明日起,尔等所统部属,就给本汗死战攻城,十日,本汗要在十日内拿下沈阳,城破不封刀!!!”
“喳!!”
李永芳、佟养性、佟养真当即叩首应道。
而帐内其他众人,在听到城破不封刀,一个个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