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您该进膳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本伏案忙碌的朱由校,在被刘若愚小心提醒,抬头看向窗外,才发觉天早已黑透了。
“天都黑了。”
朱由校放下朱笔,揉着发酸的手腕,不免露出苦笑,“朕这皇帝做的,连昼夜都顾不了。”
“皇爷是心念天下。”
刘若愚低着脑袋,“皇爷每天……”
“朕若是不念天下,那还有谁会念及?”
朱由校从宝座起身,活动着身体,“差人将兵部、户部的奏疏送去,给王象乾、毕自严他们传口谕,万事莫要心急,事都是一件件办的,有心就好,但也要兼顾好其他,别好心办错事,坏事。”
“喏!”
刘若愚忙作揖应道。
越是了解的越多,朱由校就越觉得时间不够用,从万历朝中后期算起,尤其是万历三大征,中枢有中枢的问题和隐患,地方有地方的问题和隐患,两者就像一团乱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缠越杂乱,想要悉数梳理出来,并非一年半载,也非两年三年,便可以办到的。
这就是大明最棘手的。
一方面各种困境和问题摆在面前,一方面各种弊政和隐患藏在背后,你顾得到这一头,便顾不另一头,拆东墙补西墙,便成了万般无奈下,明知会有更多问题,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还是要开源啊。
坐在罗汉床的朱由校,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对内的财政谋改,必须按毕自严的想法来,一步步的剥,一步步的调,不然再好的政策,到了地方,就可能成为害民之举。
大明不能再乱下去了,也经受不起新的乱了。
只是大明的乱,除了辽东外,别的地方也在蓄势,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要有充沛的金银储备。
内帑这一钱袋子,是朱由校思前想后下,唯一能有效解决问题的关键。
“差人去趟司礼监,将涉及蒙鞑、朝鲜、东倭的案牍卷宗,给朕悉数调阅过来。”朱由校端起碗筷,对一旁服侍的刘若愚说道。
“奴婢遵旨。”
在想事情的时候,朱由校最烦别人打扰,服侍御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刘若愚深知自家皇爷的脾性,见皇爷开始用膳,刘若愚这才叫人进来,将御案批阅过的奏疏拿走,同时将所下旨意逐一落实。
虽说朱由校没有胃口,但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本钱,没有好的身体,即便有再多好的想法,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朱由校细嚼慢咽的吃着,不过还没有吃几口,在殿外候着的韩赞周低首进来,禀明通政史钱谦益递牌子求见。
“都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朱由校端着碗筷,皱眉看向韩赞周,沉吟刹那,便道:“宣吧。”
自从罢了首辅方从哲、次辅刘一燝,又分批杀了那么多奸逆,给外朝有司一定的震慑,朱由校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外朝,忙着他认为重要的事情,毕竟要做的事儿太多,可他的时间和精力有限。
大明现有的这套体系,说实话挺完善的,如果没有党争的话,用这套体系治理天下,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坏就坏在党争!
不过按朱由校所想,你们想争,想斗,随便你们去争,去斗,但是别过来烦我,算计我,要是真敢这样做,那就再博弈呗。
忙中偷闲也挺好。
大明皇帝,这就是朱由校的底气!
“臣…通政史钱谦益,拜见陛下!”
朱由校坐在罗汉床,继续吃着东西,没有理会作揖行礼的钱谦益,尽管余光瞟了钱谦益几眼,不过朱由校却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叫这老小子多拱拱手,没啥不好的。
只是这却苦了钱谦益,保持作揖行礼的姿态,动都不敢动,尽管手臂很酸,可在御前失仪,这却是他不想的。
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他可不想跟刘一燝一样,灰溜溜的离开朝堂,离开京城。
在御前服侍的刘若愚,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根本就没有动静,这让钱谦益在心底暗骂阉宦!
“爱卿来了啊。”
吃饱喝足的朱由校,将碗筷放下时,这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刘若愚,你是干什么吃的,爱卿来了,为何不提醒朕?”
“奴婢死罪。”
刘若愚忙作揖请罪。
“除了会说这句,你还会说些什么?”
朱由校却摆手道:“都退下,爱卿免礼,赐座,斟茶。”
东暖阁内立时忙碌起来。
“爱卿此来见朕,可是有何事?”
本作揖谢恩,刚想坐到锦凳的钱谦益,面对天子这般问,忙作揖回道:“禀陛下,臣此来觐见,是为天子大婚一事。”
“哦。”
朱由校应了一句,没有再多说其他。
选秀的事儿算告一段落了,不过之后的天子大婚,以及册后大典,却也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外朝有司的人,不少都关注起此事。
今日召见南书房大臣时,朱由校还特意提过,所需一应开支皆从内帑调拨,不要给户部添负担。
不过此事朱由校却没让人声张,具体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