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是最卑鄙的职业,他们是最擅长伪装的人,道德也好,律法也罢,从没有在他们心中过,他们是最精致的利己者,天下出任何事情,万民有任何冤屈,从不是他们要去考虑的事情,他们要考虑的唯有利益……
夜幕降临,皓月凌空,繁星闪烁且明亮,紫禁城被月色所笼罩,似乎显得不那样黑暗。
咻
啪
在乾清宫一带,不断响起破空声,与箭靶被撞声,朱由校手持劲弓,那深邃且锐利的眼眸,盯着前方插满箭矢的木耙。
“皇爷,您歇息一二吧?”
刘若愚面露忧色,低首前劝说道:“皇爷练习箭术…快半个多时辰了,如若不歇息恐龙体……”
“知道了。”
朱由校语气平静道,将所持劲弓递给刘若愚,活动着发酸胀痛的臂膀,在旁恭候的韩赞周一行,见天子这样,无不心里暗松口气。
他们都不清楚,为何皇爷召见钱谦益后,就一直练习箭术,一个个箭靶,插满了箭矢,地散落的箭矢更多。
“王体乾。”
朱由校撩袍坐到锦凳,刘若愚见状低首前,为朱由校揉搓肩膀,而朱由校则抬头看着朱由检,“是为李太妃离宫?”
“皇兄,臣弟绝无此意。”
朱由校倚着宝座,伸手指向曹变蛟,“兵仗局下设枪炮试验场,的确是缺一批人手,来负责枪炮试验,你麾下所统勇卫郎,对朕而言个个都是宝贝,做好操练就行,这等事无需在京勇卫营来做。”
“奴婢遵旨。”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笑着拿起一封密奏,看了眼曹变蛟道:“你是眼馋兵仗局先前研制的新式火枪吧?”
“我们哥俩何以用求来论?”
曹变蛟抱拳道:“这可是您说的,在京勇卫郎虽未及冠,但个个都不差,枪炮试验是危险些,但也没有战场危险啊。”
争吧。
后宫相对而言要简单些,真论城府与心计,倘若认真起来,女人不是男人的对手,这是规律。
固然说李太妃并非朱由检的生母,但对朱由校的关怀是很多的,李太妃因为他的一句话,要离开后宫前去南苑,朱由检没有任何态度,那就代表朱由检太凉薄了。
一连数日,紫禁城依旧像往昔那样,不过朝局却暗潮汹涌,对于这些,朱由校没有过多理会。
在朱由校的眼里,后宫与外朝是一样的,杀人不是目的,环境不改变,杀再多的人,来的人,依旧是那副德性。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朕没有瞧出来。”
在旁服侍的刘若愚、韩赞周几人,看向曹变蛟的眼神都变了,自家皇爷对曹变蛟不是一般的宠信啊。
刘若愚忙应道。
空缺的内阁首辅与次辅之位,就像人间美味一样,任何人见到都想吃一口,更有甚者想一口吞下。
刘若愚再拜道,随后便眼神示意身旁宦官,让其赶去大内行厂驻地,传达天子的口谕。
朱由校却摆手打断道:“臣弟是怎样想的,朕心里清楚,不过真想对一个人好,就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这座人人敬畏的紫禁城真就那样好吗?待在后宫真就比待在别处要好吗?”
“刘若愚。”
“派人去内厂传朕口谕,那些背地里挑唆的太监女官,一个不留全部逮捕。”朱由校继续说道:“无需在意别的,给朕好好审审,尽快呈递到御前。”
“皇弟还没睡?”
“奴婢在。”
随着朱由检的过来,后宫的种种就掀不起风浪了,而朱由校简短的几句话,则代表一些人要死。
闹吧。
“在皇弟的心里,是不是觉得朕特无情?”
朱由校摆摆手道:“想去就去吧,待第一批撞击式燧发枪量产,朕会命人拨给在京勇卫营一批,不过保密措施要做好。”
这个饵,是朱由校布下的。
这?
此举反倒叫朱由检疑惑了。
彼时,从东暖阁出来的韩赞周,捧着厚厚一摞奏疏,快步朝御前这边赶来,来到朱由检跟前时,低首道:“五殿下。”
内阁首辅、次辅的空缺,就是诱惑极大的饵。
“奴婢在。”
朱由检点点头道。
朱由校眼神凌厉,语气冷冷道:“他们越想得到什么,朕偏不遂他们所想,朕就不信了,大明没了首辅,没了次辅,就真的要玩完!”
眼下有些事情尚无定论,就过早的将这个饵,叫外朝的文官群体吃下,那他们转过头来就会折腾别的事儿。
“末将领旨!”
其实对朱由校而言,朱由检能过来,跟他讲这些话,他心里是高兴的,至少他没有看错人。
与其让一帮不熟悉的人,活跃在自己的眼前,倒不如叫这些熟悉的人,按着某种规则去玩,这样就有机会,把他们背后的人挖出来。
朱由校厌恶的人多了,不可能一股脑全罢免了,全处决了,皇权和臣权之争,就是要避免亲自下场,赢了,就是输了,输了,就没威了,所以要把自己摘出来,坐看底下的人去争去斗,耐住性子发现弱点,力求一击必杀。
“看看吧。”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