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情是社会层面的一种民意反馈,其特殊的煽动性、从众性、传播性,往往会让一些人在幕后,出于种种考虑和算计,继而做一些不好的导向,继而达到自身目的。
舆情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可以增强统治基础,没用好,必将造成某种混乱。
朱由校恰恰知晓舆情的厉害,故而围绕舆情导向的主导权,一直做着种种部署,皇明时报仅是其中一环罢了。
“……也就是说,少府想要在北直隶治下各府,筹设起开采、冶炼、铁器、纺织等矿区和工坊,至少需几百万两银子?”
东暖阁内传出天子的声音,这让来觐见的户部尚书毕自严停下脚步,只这一句话,就让毕自严眉头紧皱。
究竟是要筹设怎样的矿区和工坊,能够需要耗费几百万两银子?
天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毕尚书,还请进殿吧。”
在前引路的韩赞周,见毕自严停下,笑着说道:“皇爷在召见少府诸臣,知晓毕尚书求见,特意命咱家请毕尚书,不过咱家多说一句,少府诸事没有明确前,毕尚书暂别插嘴。”
说着,韩赞周伸手示意,毕自严微微点头,遂撩袍朝东暖阁内走去。
“不行!”
既然他们付出了劳作,就该赚取应得的钱财,这样即便没有土地,也可等矿区与工坊建成后,每月得到应有的钱财,继而养家糊口,甚至是在各地安置房产。”
这一说,殿内所聚少府诸臣,纷纷看向了毕自严。
“毕卿来了。”
这难道才是天子想开辟天津口岸,筹设天津十三行的根本目的吗?
安置规模庞大的破产群体?
毕自严听到这里,眼神变了,再看悬挂的那副舆图时,许多没有想通的地方,此刻却豁然开朗。
“道理是这个道理。”
盯看着舆图的朱由校,知晓毕自严过来了,笑着说道。
“陛下,少府想在顺天府、保定府、永平府、天津三卫等地,筹设起开采、冶炼、铁器、纺织等矿区和工坊,其中有一项重要开支,即花费到雇工开支。”
朱由校摆摆手打断道:“既然是筹建矿区和工坊,就不能按着以工代赈的思路来,要叫他们富起来,特别是其中的匠户,更应该富裕起来。
朕这样跟爱卿说吧,接下来的几年,涉及户部的种种梳理,朕不会过多插手,但国库营收必须增加,所以朕打算在北直隶,推动朕谋划的种种,这不止是帮国库纾解困境,更有平衡南北之差的想法。
少府所辖的皇庄,能管他们一时,但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
“臣愚钝。”
“毕尚书,皇爷叫您。”
而朕要做的事情,是将北直隶经营好,为大明探索一项新的可能,爱卿的事很重要,朕的事也很重要。”
毕自严眉头紧皱,讲出心中所忧,“特别是允许西夷停靠通商,这在过往,从没有这一先例啊,何况西夷究竟存有何心,这是谁都不知晓的,万一……”
“同样的道理,少府在西山一带,先后筹设起的煤场、铁器工坊、冶炼工坊、兵仗局所辖诸工坊,前后也投进不少银子,所产蜂窝煤、各式民用铁器、各式农用铁器、各式铁料逐步量产,才堪堪稳定住亏空。”
“只西山煤局前后安置辽民、流民就有九千余众,如若算他们的家眷,规模已达三万余众,而这部分群体所居之地,乃西山一带的皇庄。”
朱由校转过身,微微一笑道:“不止,开设天津口岸的设想有很多,毕卿若是有兴趣的话,可去御案看看那些案牍和卷宗,朕先跟少府明确国营经济构架。”
毕自严走进东暖阁之际,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彼时的东暖阁内,一张舆图悬挂着,朱由校负手而立,孙国桢、余应桂、邵捷春、卢观象等少府大臣围聚在左右。
朱由校摆手打断道:“爱卿,你是户部尚书,对国库情况怎样,心里只怕比朕还要清楚吧?
本要作揖行礼的毕自严,听闻天子所讲,犹豫刹那,看着天子的背影,“臣是否能这样理解,陛下是想以天津口岸为主导,天津十三行为辅,期间伴随着少府、顺天府等有司明确的部署,筹设与发展国营经济构架,顺带刺激民间产业,从而吸纳聚于北直隶的破产群体,甚至此策可行的话,还将吸纳毗邻北直隶各地的流民,叫他们脱离农耕,从事手工业相关领域?”
被韩赞周一提醒,毕自严转身看去,就见天子仍站在舆图前,似在思索着什么,这让毕自严不舍的放下所持卷宗,快步朝御前走去。
何况在北直隶境内,尚存有大批的佃户,这一群体的规模无法预估,倘若他们不再租种土地,而跑去少府所辖矿区和工坊为生,那这部分的粮食需求会更大。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朝野间的争议和分歧必然不小。”
像京城所设皇店,售卖的琉璃、镜子、香水、香皂等物,价格高昂,这在京城不少富贵人家流行起来。
朱由校明确的这部分构想,被毕自严知晓,而毕自严的内心,却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那天津口岸何时能起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