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诸党(3)(1 / 2)

夜幕下的廉政院,依旧是灯火通明,这点倒与其他在京衙署不同,忙碌,从廉政院初设时,就一直保持到现在。

不少廉政院的官吏,甚至很久都没有回家,一直待在衙署办差。

“廉宪,您觉得陛下到底是何意?”

廉政院尚书署,李夔龙眉头紧锁,放下手中茶盏,表情严肃道:“五殿下去内阁那样一闹,奸佞录不发也要发,这对我们廉政院而言,绝非什么好事啊,自此以后,廉政院恐将遭遇更多敌视。”

“是啊。”

吴淳夫紧随其后道:“原本在朝野间就有不少人,将廉政院跟厂卫混淆,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现在这样一搞,廉政院的名声算是在官场保不住了,今后还不知会出怎样的事情。”

尚书署正堂的气氛有些微妙。

作为中枢朝堂的官员,李夔龙也好,吴淳夫也罢,亦或其他人,过去一直游走在权力边缘,这也包括廉政院尚书崔呈秀,倘若不是廉政院特设,他们想要达到今日之高度,没有特殊的契机,这断然是不可能的。

在大明官场只要你背后没有人,哪怕是能力再突出,的确做了不少实事,最终也是给旁人做嫁衣罢了。

恰恰也是这样,导致风气持续变坏,投机取巧的人多了,踏实做事的人少了,最终加剧吏治腐败。

“廉政院的敌视少吗?廉政院的名声好吗?”

一直沉默的崔呈秀,看向李夔龙、吴淳夫他们,似笑非笑道:“从旧太仓、海运仓走水被烧,本官全面接管仓场一案,这些不就一直存在吗?只不过因朝中一些事情,导致议论多议论少罢了。

本官很早就说过,廉政院的官不是那样好做的,想做其他官员眼里的好官,就别想着待在廉政院。

廉政院为何特设?诸位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还没有想明白?我等是给天子做廉政院的官,这点还想不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呢?

李夔龙、吴淳夫、田吉、倪文焕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异的神情,心底更生出感慨。

从督办仓场一案算起,他们挖空了心思查案,期间朝中的时局几度变幻,这更让他们铆足一股劲儿,甚至与锦衣卫展开合作,为的就是能在天子面前露脸,哪怕得罪再多的人,只要能赢得天子的信赖和倚重,那他们的官帽子就掉不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在他们不知情下,天子就弄出个奸佞录,还要昭告天下,披露被廉政院所逮贪官污吏,此前犯下的种种恶行。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先前隐瞒的一些事,被天子瞧出来了。”

崔呈秀倚着官帽椅,眉头紧皱的说道:“尽管陛下召见本官时,自始至终没有提及此事,但陛下的意思怎样,本官是清楚的。”

这……

李夔龙、吴淳夫几人心下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崔呈秀,他们先早将范畴局限于朝堂,局限于北直隶,一个是心里真怕了,万一再继续查下去,只一项仓场,就可能在各地引发混乱,一个是考虑到当前的朝局多变,不顾一切的将所有事都抖落出来,恐朝局将变得更加混乱。

“现在本官就在想一件事。”

崔呈秀的一句话,让李夔龙、吴淳夫几人表情严肃起来,目光齐刷刷聚在崔呈秀身。

“为何当初天子要罢免方从哲的首辅之位,刘一的次辅之位?”

崔呈秀双眼微眯道:“最初天子御极时,受到光宗皇帝的影响,方从哲在朝可谓被动之际,那帮东林党人一个个想倒方,所为不就是首辅之位吗?那时天子的态度,是明确要保方的。

这期间闹出多少事?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天子化解了。

可现在呢?从天子大婚之前开始,朝野间就一直议论空缺的首辅与次辅之位,但无一例外,都被天子搁置不管。

种种迹象表明一点,天子是有意为之,这就是个饵,而唯有这样,在京的这些官员,一个个注意,都会集中在朝堂本身。”

“可天子为何要这样做啊。”

田吉百思不得其解道。

“一个是为了税。”

李夔龙此刻说道:“不知诸位发现没,从京畿哄抬粮价始,固然说闹出的事情不少,但有一件事,却始终都在做,那便是崇文门税关被户部直辖,暂时被顺天府衙夺走了,且被孙传庭掌管后,崇文门税关的税就增加不少,这个前因,伴随后户部清查亏空,有司清查亏空,可清查亏空一事,却迟迟没有太多动静。”

“的确是为了税。”

崔呈秀点点头道:“这次天津口岸一事,包括天子密召在京勋贵,要筹设所谓的天津十三行,也是这样的延续。

国库空虚,是天子始终没有忘怀的,尽管从毕自严台后,天子很少直接过问户部的事宜,但表面不过问,不代表不关心。”

“那另一个就是辽事了?”

倪文焕有些不确定道。

“必然是为了辽事。”

崔呈秀态度坚决道:“想想萨尔浒之战案,想想过去这些年,朝廷因为辽事砸进去多少钱粮。

天子明显是在分散注意。

过去是个人,不管与辽事是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