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文斗(3)(1 / 2)

瑞惠桂三王就藩议,宗禄银,两帝实录纂修银,苏杭岁造,齐豫两地备荒银议,两淮盐议,定庆两陵修缮追银……

一封封奏疏被朱由校摆在御案,从礼部有司开始,看去这些奏疏没有关联,可它们扎堆出现在御前,一切就显得不那样寻常了。

东暖阁内,在御前服侍的刘若愚、韩赞周等人,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

极为微妙的气氛变化,他们都感受到了,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是别插嘴说话,更别有动作。

“皇兄,这分明就是在向您伸手要银子啊。”

表情复杂的朱由检,盯着御案的奏疏,眉头微蹙道:“关键他们还都很默契,没有在奏疏提及请拨内帑银,时机把握的也很准,户部刚议定永不加赋一事,户部尚书毕自严盯着此事,这些奏疏就集递御前。

变相也是在向皇兄诉苦,他们是领了官俸,是吃了皇粮,但绝非什么差事都没办,只不过皇兄先前错怪他们了,一个个真是够可以的。”

“是啊。”

朱由校倚着软垫,伸手指着眼前这些奏疏,微微一笑道:“这哪里是在向朕诉苦啊,这分明就是想告诉朕,导致眼下这等局面的,是朕乾纲独断所致。”

“一个废除辽饷摊派,一个永不加赋,国库收入必然减持,可是朝廷有不少的开支急需解决,这部分用银要尽快解决,不然毕自严这位户部尚书就做的不够格,妙,实在是妙,朕都有些佩服他们了。”

“皇兄”

朱由检欲言又止,沉吟刹那后,在朱由校的注视下,开口道:“臣弟现在有点担心,这些奏疏应该就是个开始,倘若呈递御前的这些奏疏,皇兄悉数留中的话,或直接发派到内阁去,那只怕接下来必有奏疏,会指向先前被查抄充进内帑的赃款。”

朱由校眉头微挑,略显诧异的打量着朱由检。

似这等隐晦的用意,都被朱由检洞察到了。

看来自己先前的教导并非无用功啊。

“皇兄,可是臣弟说错了什么?”

被朱由校这样盯着,朱由检反有些忐忑,心跳有些加快,看向自家皇兄说道:“要是臣弟……”

“不,皇弟没有说错。”

朱由校笑着摆摆手,鼓励道:“将你心中所想的,都逐一向朕讲讲,看看你与朕所想是否一致。”

皇室教育不可以仅限于读死书,必须要有实操经历才行,或从政,或涉军,或言商,或经农,或涉工,不同的领域都要有所涉猎,一个人的成长是与环境密不可分的,不知人间苦短的皇室子弟,是不配掌握对应权柄的。

更别说今后真要海外移藩,那些要在海外顶门立户的王室分支,不管是亲王,亦或是郡王,再或其他宗爵,倘若没有对应的本领,朱由校绝不会将领土封于他们,毕竟海外移藩之事,会牵扯到朱由校的很多谋划部署。

“那臣弟就说说看,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兄进行指点。”

朱由检轻呼一声,稳了稳心神,向朱由校作揖拜道:“据臣弟所知情况,及眼下所看这些奏疏,臣弟觉得这是次遥相呼应的政治倒逼,或许说外朝有司的文官群体,诸党各派间没有秘密串联,不过他们多年争斗下,却有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默契。”

朱由检在讲这些时,刘若愚、韩赞周等御前太监,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从东暖阁内退了出去。

朱由校坐在宝座,静静听着朱由检所讲。

“先说瑞惠桂三王就藩,还有宗禄银,他们早不提及此事,晚不提及此事,偏偏选择在臣弟奉诏去内阁后提出。”

朱由检双眼微眯道:“一个是想隐晦的向皇兄表明,大明宗藩不得干政这是祖制,哪怕是皇兄也不能违背。

此事的延续,恐怕会有朝臣提出,皇兄已经大婚,臣弟已不适合待在宫闱,而将臣弟请出宫,到十王府暂住,待到及冠成年后,便会叫臣弟离京移藩。

不过眼下皇兄要考虑的,是瑞惠桂三位王叔究竟要何时进行移藩,毕竟他们的王爵是皇祖父生前所敕,倘若此事做不好,恐有人会非议皇兄不…孝。

可真要议定此事,那三位王叔的移藩用银,王府膳田等,都将花费大量钱粮,只是眼下国库空虚,到时这笔银子,只怕只能从内帑来拨,甚至摊派到地方去。”

“这样一来的话,朕御极之初明确废除摊派辽饷,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朱由校似笑非笑道:“哪怕不进行摊派,期间所需用银一律由内帑进行调拨,这也是有些人乐得其见的。”

“不错。”

朱由检点点头道:“真要这样的话,那皇兄今后做事,恐怕就难以乾纲独断了,臣弟先前随皇兄离宫微服私访,曾听到一句话,手里有银,腰板就硬,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天子内帑就是皇兄的底气。”

“哈哈”

朱由校抚掌大笑起来,随后指向朱由检道:“你小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错,能听到民间的声音,就代表能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那皇弟你想离宫去十王府住吗?”

“不想。”

朱由检摇摇头道:“臣弟想待在皇兄身边,多多的学些真本事,今后好为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