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敢这般啊!!”
卢观象脸色大变,面朝朱由校作揖拜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如若在北直隶境兴此等大工,则北直隶必危,此事一旦实施,短则一两载,长则三五载,陕西、陕西、河南、山东等地流民、佃户、逃户等,势必蜂拥凝聚于北直隶各地,其规模必超数百万之众,到时北直隶必不堪重负!!”
说着,卢观象撩袍跪到地,朝朱由校行跪拜之礼,以此来表明态度和决心,希望天子能重视起来。
“臣附议!”
“臣附议!”
孙国桢、余应桂、邵捷春几人没有任何迟疑,跟着卢观象就跪到地,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天子竟然要做此等大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
朱由校手持指挥棒,皱眉看向众人道:“有事就说事,朕先前就强调过,不要动辄就行跪拜之礼。”
对于大明的礼制,朱由校有些是认可的,有些是不认可的,就像这个跪拜之礼,哪怕跟建虏的跪礼有区别,但在朱由校的眼里,官场,文场,除了一些特殊时节,要进行跪拜之礼,别的时候就不能跪,跪在地的次数多了,膝盖也就软了,礼仪传统是要遵循,毕竟大明是礼仪之邦,不过也要分场合。
当然有些礼制吧,朱由校更是厌恶之际,其中的典型莫过于裹小脚,此等封建陋习必须铲除,不然开放包容纯属扯淡!
“陛下!此事不一样!”
卢观象行拜礼道:“陛下想让少府举债,对外颁售债券,臣尽管心里有想法,但还是愿奉诏行事。
但是在北直隶境兴大工,要凝聚这般多人口,臣万万是不敢奉诏行事,我大明北地诸省产粮有限,北直隶之粮需要经漕运南粮北运,以此来满足用粮所需,期间要损耗海量的粮食来兜底。
如果在北直隶治下诸府州县,敢多出数百万人口云聚,臣实在不敢去想,需多少漕粮才能满足所需啊!”
“是啊陛下!”
孙国桢紧随其后道:“陛下爱民之心,臣能理解,不想叫破产的群体没有保障,但此事干系太大。
不知陛下想过没有,倘若北地诸省的流民、佃户、逃户等群体,大批蜂拥北直隶从事兴工,万一粮食供应不足,则将会面临何等处境吗?”
“望陛下收回成命!”
“望陛下收回成命!”
余应桂、邵捷春几人此刻叩首道。
在对外颁售债券一事,除了孙国桢持反对意见外,其他少府高层的态度,或许有不理解,不认同吧,但是都没有跟朱由校唱反调,因为他们知道天子所想,必然有他们没有考虑到的层面。
可是在得知北直隶大规模兴工后,卢观象他们一个个都站不住了,此事一旦这样做,万一出现任何差池,那他们就是大明的罪人,倘若北直隶敢乱,那大明社稷必然倾覆,这是原则性问题,断然不能任由天子随性。
任重道远啊。
见到此幕的朱由校,心底暗叹一声,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卢观象他们,在听到自己所讲想法时,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可是想要发展北直隶,让其成为核心基本盘,让诸多集约型产业落地生根,这些是必须要走的路。
连一定的人口基数都聚不起来,就想要发展集约型产业链,那纯粹是扯淡的事情,没有人就没有一切!
“难道你们所讲的这些,朕先前就没有考虑过吗?”
朱由校放下指挥棒,看向卢观象他们,“若真是没有考虑到,朕为何要在天津开海通商呢?为何要筹建天津十三行呢?”
“陛下是考虑过。”
卢观象顺着话茬说道:“可是陛下啊,粮跟别的不同,大明的产粮是有限度的,哪怕南直隶、湖广、浙江等地是产粮大省,但终究与北直隶相隔较远啊,何况北直隶人口稠密下,旺盛的用粮需求,势必会造成粮价飞涨,这些不是靠天津开海便能解决的,海运终究是有风险的啊。”
“你们是不是把问题想的过于极端了?”
朱由校皱眉道:“朕知道缺粮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数百万人口云聚北直隶,这需要数载时间,难道在这数年间,朕无法解决此事吗?少府无法解决此事吗?
海运供粮,只是其中一环。
徐光启所领队伍,在京畿各处皇庄,培育新粮种一事,莫非们忘了?谁说亩产就只能恒定不变的?
内廷所辖诸皇庄的田产你们忘了?
最重要的一点,谁告诉你们,在我大明之外的地域,粮食就都是短缺的?北西夷海商想在天津停靠通商,就必须携粮停靠,不然他们别想通商。”
“可是陛下,这些都建立在设想下啊。”
孙国桢开口反驳道:“陛下难道忘了,戍守北疆九边要地,那么多的军队和将士,同样需要大批粮食啊,尤其是辽东那边!”
“那朕要是在辽东引水种稻呢?”
朱由校皱眉道。
“这根本就不可能!”
余应桂规谏道:“辽东自古就苦寒,种植粮食时间短,而水稻想要存活,就必须考虑到时间,还要兼顾到气候等,不说臣为官多久,就说臣活这般大,便从没有听说过,能在辽东种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