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雨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烦躁,连带着京城的氛围变得压抑起来,世人都说雨过天晴,可淋雨的人谁想过?
不过朱由校倒是喜欢雨。
因为雨的到来,往往代表污秽被冲刷一空!
“从今日起,你们除了要进修各项课业,学文习武以外,将会增加一项考校。”
东暖阁内,朱由校站在一张舆图前,背对着朱由检、朱聿键二人,“这次考校的周期可能较长,朕要你们做的,就是多看,多听,多想,私底下多进行探讨和交流,朕增加的这项考校,是对你们的一次阶段性考验,倘若没有达到朕的满意程度,那伱们就搬出紫禁城半载吧。”
这……
朱由检、朱聿键相视一眼,心中无不生出惊意,这是他们首次感受到这等严厉措辞,尤其是对朱由检而言。
究竟是怎样的考验,能让天子这般看重呢?
“挂起的这张北直隶舆图,承载有朕太多期许和谋划,推行新政,是综合解决大明弊政的唯一途径。”
朱由校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坚毅,看向朱由检、朱聿键二人,“只是纵观历朝历代,不局限于大明,朕先前叫你们读的那些史料,不知你们发现一个规律没?”
“但凡是涉及到新政,牵扯到变法,必会遭到很大的阻力,期间更是会出现各种问题和矛盾,这似乎成了一个定律。”
朱由检、朱聿键表情严肃,静静听着朱由校所讲,而他们的心底却生出各异想法。
“世人皆说要以史为鉴,可真正做到的有吗?”
朱由校仿佛看穿二人所想,似笑非笑的说道:“或许有,但很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性使然。”
“明知这样做,会有怎样的结局,哪怕不好,可在心理的作祟下,在环境的影响下,他们会抱有侥幸。”
“朕要化北直隶为战场,打响维新变法的第一枪,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朕运筹帷幄布局期间,将朕的所做所为都成体系的总结下来,这期间朕做了什么,背后有哪些想法,你们都要列举下来。”
“朕对你们的考校要求不高,只要一个及格,至于良好,优秀,满分这三项,朕不强求你们。”
朱由校的这番话讲完,反倒是激起朱由检、朱聿键的好胜心,不管这场考校究竟有多繁杂,他们也要争个好成绩!
“皇兄!臣弟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朱由检率先表态道。
“陛下!臣亦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聿键紧随其后道。
看着二人坚定的眼神,朱由校露出淡淡笑意,其实就阶层而言,为何有些人做事能够成功,有些人做事却注定失败?
溯本求源下,是彼此接受的教育观不同,精英教育注定是属于少数,这是无法改变的残现实。
而另一个残现实,即试错成本与时间,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是极为奢侈的,他们不敢失败,因为一旦失败,就可能要用一辈子偿还。
作为大明的皇帝,朱由校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设法打破固化的特权,设法破开固化的晋升通道,倘若不将这些毒瘤彻底击碎,那他就算推动再多改革,也终究无法改变大明命运。
“皇爷”
而恰恰在此时,刘朝低首走进东暖阁,本想禀明些情况,但见到朱由检、朱聿键皆在,一时有些踌躇。
“讲。”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朱由检、朱聿键见状,便知考验从这一刻,就已经悄然开始了。
“据内厂厂番探报。”
刘朝哪儿敢迟疑,当即作揖拜道:“廉政院全体,除了尚书崔呈秀及部分人手,其他皆已冒雨离京,田吉带队赴永平府,吴淳夫带队赴保定府,李夔龙带队赴河间府,倪文焕带队赴大名府……”
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这些的朱由检、朱聿键相视一眼,流露出疑惑与不解的神情,他们不知廉政院这般大张旗鼓,究竟要干什么。
“到底是崔呈秀,真是个赌徒。”
朱由校却微微一笑道:“行了,既然他们都离京了,那内厂的人就谴可靠之人,跟进探查他们所做诸事,但不要插手地方事宜。”
“奴婢明白。”
刘朝当即表态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言罢,刘朝便低首退出东暖阁。
“皇兄”
“陛下”
刘朝前脚刚离开,朱由检二人便按奈不住性子,前想询问情况,却被朱由校伸手打断。
“若朕猜的没错,这个时候,崔呈秀应该去找韩爌了。”
在二人的注视下,朱由校却笑着说道:“行了,该你们知道的时候,朕会叫你们知道,眼下去西暖阁吧,那里有你们要了解的案牍卷宗。”
言罢,也不管二人怎样想,朱由校转身朝御案走去,他要处理一些政务。
对朱由检、朱聿键的阶段性考校,朱由校想要的很多,其中之一,便是磨砺二人的心性,倘若遇事就乱,即便再有才华,那终究是不堪重用!
相较于乾清宫的安定,彼时的仓场衙署,气氛却显得不太一样。
“这雨下的,还真是够大的。”
尚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