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西苑内教场,道道破空声不绝,朱由校手举劲弓,冷目直视前方,不停抽取箭矢,朝前方箭靶怒射,身旁站着的曹变蛟,尽管也在弯弓搭箭,可见天子这般频繁地射箭,眉宇间透着忧色。
“陛下的箭术真强。”
相隔不远处,垂手而立的朱聿键,见到眼前一幕,不由感慨道:“要是陛下统兵打仗的话,定……”
“想什么呢你?”
朱由检听闻此言,皱眉看向朱聿键,“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堂堂天子,纵使统兵亲征,又岂会做这等危险之事。”
“我就是这样一说。”
朱聿键讪讪笑道:“不过真说起来,陛下身旁的那员小将真是了得,这等年纪不管是箭术,亦或是骑术,再或统兵能力,都是极为出彩的,难怪陛下会这般重视,让其统领在京勇卫郎。”
朱由检沉默不言,没有理朱聿键这茬,就当前所处这等境遇,他哪有心思跟朱聿键闲聊这些。
廉政院彻查直隶仓场一事,致使北直隶各地生乱,朝中有司乱成一锅粥,眼下在午门外跪着大批御史言官,京城更是流言四起,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今日之境遇。
“快走,陛下休息了。”
而在朱由检思虑之际,朱聿键却伸手拉了拉他,朱由检被拽着朝御前走去。
“伯武,你觉得两军鏖战期间,想取得终胜的关键是什么?”放下劲弓的朱由校,活动着发酸的臂膀,看向披甲的曹变蛟,语气铿锵道。
“必胜的信心!”
曹变蛟闻言,眼神坚毅的抱拳喝道:“纵使所遇敌军再强,吾辈亦不怕死,敢于向敌亮剑搏杀!”
“说得好!”
朱由校面露赞许,伸手去拍曹变蛟肩膀,“就是信心,没了信心,纵使装备再怎样精良,那也难逃战败的命运。”
不过在说这些时,朱由校眉头微蹙起来。
袭来的酸痛让朱由校略显难受。
“皇爷,让奴婢给您揉揉吧。”
在旁服侍的刘若愚见状,忙低首前道:“您连射二十余箭,若不尽快揉搓,恐经络将……”
“知道了。”
朱由校摆摆手,朝一旁的锦凳走去,从来到西苑后,一些消息不断传至御前,朱由校就没有放松过。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还真是叫朕开了眼了。”
见朱由检、朱聿键二人走来,朱由校似笑非笑道:“大明何时多这么多聪明人,为了点私利,竟然做出这般多的事情,知道朕这几日在想什么吗?”
听着天子所讲之言,朱由检、朱聿键、曹变蛟几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不过却没有一人前说什么。
这几日在西苑,随着厂卫呈递的密报增多,天子来内教场的次数也在增多,所有人都知道天子的心情不好。
怎么能好呢?
在北直隶治下各地,不是诸仓走水被烧,就是闹出骚乱,严重些还有民乱,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天子要彻查北直隶仓场。
而因为北直隶出现的混乱,使得朝中有司的文官群体,频频向御前呈递规谏与弹劾奏疏,就像雪花一般蜂拥而至。
眼下暂不说别的地方,就说京城内外诸坊流言满天飞,粮价幅度很大,紧张的氛围早已笼罩京城下。
“要是这些人的心思啊,能悉数用到治理地方,那大明也不至于会这样。”朱由校眼神凌厉道:“大明国力昌盛的话,别说是一个建虏叛乱,恐草原蒙鞑诸部早已被我大明彻底征服了!”
尽管从一开始的时候,让崔呈秀为首的廉政院,彻查北直隶各地仓场情况,势必会出现相应的反弹,毕竟对那帮贪官污吏而言,不给他们留任何时间斡旋腾挪,必然会有人破罐子破摔。
心底抱有侥幸心理,觉得用一场所谓意外,所谓混乱,就可以让他们平安落地,这人啊,只要面临绝境时,心里一旦产生侥幸情绪,别管他是怎样的人,那都会像赌徒一样,一条路走到黑。
这就是人性!
可真等到北直隶各地锦衣卫,将各地情况加急呈递进京,朱由校发现自己明显低估一些人的下限了。
为了一己私利,他们什么事都敢干出来。
至于出现动乱,会导致多少无辜人受影响,他们丝毫都不在意,一帮底层群体而已,死就死了呗。
这就是眼下的大明!!
“那些人还在乾清门外?”
朱由校轻呼一声,看向一旁候着的韩赞周道。
韩赞周闻言忙低首道:“禀皇爷,内阁诸臣,各部院寺廷臣京卿皆在乾清门外……”
“召他们过来吧。”
朱由校摆摆手道:“该见见他们了,再不见啊,只怕有些人更肆意妄为了。”
“奴婢遵旨。”
韩赞周忙作揖拜道。
这几日,北直隶各地的急报不断进京,连带着朝中局势混淆,这使得朱国祚、钱谦益等一众阁臣廷臣京卿,一个个全都坐不住了,尽管他们递牌子想要面圣,但朱由校这位大明天子却谁都没见。
别看朱由校在表面,对于这件事情不闻不问,可实际在私底下,对外颁出的密诏却很多,除了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