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乾清宫。
“今日召诸卿进宫,开这场御前廷议,就是想谈谈辽东的事。”
朱由校坐在宝座,环视御前所聚诸臣,神情自若道:“自从辽左大捷结束后,辽局相较于从前,变得相对平稳不少,建虏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而据有司所呈情况,辽河套、科尔沁等地局势变化很大。”
“尽管在此前一战中,我朝雄师力挫进犯的建虏,不过在辽事方面依旧不能大意,针对辽东的一些安排,也要根据边地实况进行调整。”
自从辽左大战结束以来,围绕辽东这片黑土地,不止大明在做相应调整,以梳理过往混乱秩序,清除部分积弊毒瘤,换取辽东全域的秩序安稳。
战败的建虏八旗同样在动。
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建虏高层,一直都在东奔西走,以确保进犯辽左遭遇战败,继而滋生的不利影响能降到最低。
辽东这块蕴藏无数可能的宝地,从某种意义来讲,是大明与建虏角逐的要地,期间还掺杂有各部蒙鞑,一方有所进展,则代表另一方必有所退!
朱由校从没有想过放弃辽东,他不仅要以建虏作为磨刀石,继而不断磨砺大明军队,更要将辽东治理发展起来,将辽东建设为大明粮仓。
与此同时。
还要利用治下丰富矿藏,使辽东能逐步筹建起集约型手工制造业,为今后横扫东北亚全域,彻底征服漠南蒙鞑诸部、藩属朝鲜、倭岛等地,奠定起极为浑厚的根底。
不过想要实现这一战略部署,前提条件是北直隶可以发展好,辽东可以实现粮食丰产。
唯有将述做好走扎实,那北直隶的成功经验,便可以迅速在辽东进行复刻,而辽东经过数载的人口积累,则能实现各领域产业的迅猛发展。
在此之前的辽东,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除了戍辽各部展开常规作战以外,辽东还要逐步厘清地方秩序,推行引水种稻,革新农耕技术,开采治下各类矿藏,积极建设对外海贸港口,逐步实现自给自足,同时接收关内破产群体……
所以针对辽东的这场御前廷议,对于辽东的未来很重要,等到这场廷议结束后,所明辽东总督、辽东巡抚等地方职官,在天启五年前都将不会调整,他们将会根据不同层面的需求,在各自职务做好本职!
当然述的很多想法与谋划,朱由校都没有讲给中枢有司,多一人知晓,就将多一层变数。
诸如这等重要的战略部署,就由朱由校这位大明天子,跟选定的辽东有司要员直接对接就好。
辽东必须要做到去繁从简,不然谁都可以插手辽事辽局,那最后到底该听谁的呢?
待在东暖阁的诸内阁大臣,还有吏部尚书崔景荣,在听完天子所讲以后,便拿到不少涉及辽东的奏疏和卷宗,这也让众人的心里明白,针对辽东的一些调整,天子事先已做好各种准备了。
“臣以为陛下说的没错。”
吏部尚书崔景荣放下所持奏疏,前作揖拜道:“此前辽东局势不稳,加之朝中所遇诸事众多,以至在涉及辽事方面,没有像以往那样妥善解决。”
“而今情况却有所不同,自辽左大捷以来,一向猖獗的建虏不敢轻易进犯,而辽东秩序也趋于平稳,臣以为先前悬而未决之巡抚位,及辽东所缺诸职官,当尽早明确拟选,好叫辽东能更一层,继而相机镇压建虏叛乱,彰显我朝天威!”
就你的嘴会讲。
听到崔景荣所言,一旁站着的孙如游露出轻蔑神色,而在场的其他内阁大臣,则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说起来,以辽东巡抚为首的诸多职官,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增补,这跟朱由校有着直接关系。
原因很简单。
朱由校宁愿将这些位置空着,也不愿叫一帮不懂军政的庸才,去辽东这处特殊地域去祸害。
毕竟辽东能有当下之相对安稳,那是在辽左大战之中,用无数健儿的命,无数健儿的血拼出来的。
朱由校不可能让一些庸才,没事便给熊廷弼捣乱,或者暗中行掣肘算计之举。
这也就有了辽东诸多事宜,熊廷弼可直呈御前密奏,涉及辽事的诸多急报优先送至军务院,而在军务院没特设之前,则优先送至书房。
不过话又说回来,维稳辽东秩序,初筛辽东格局的应急期平稳度过,辽东想有新的发展和机遇,就必须要调整地方权力构架,单靠一个辽东经略府远远不够!
“卿家所讲正是朕之所虑。”
顺着崔景荣的话,朱由校倚着软垫,语气平静道:“鉴于这种特殊情况,朕有意改辽东经略为总督,今后总督辽东戎政,全权负责平虏诸事,该职仍由熊廷弼亲领,至于辽东巡抚一职,朕有意让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洪承畴出任。”
“当初辽左局势陡变,建虏八旗进犯之势汹汹,洪承畴奉诏赴辽南,统筹辽前各项军需转运,虽未在前线指挥作战,但却在后方为前线将士解决各项所需,这是立下功劳的。”
“当然,洪承畴出任辽东巡抚,朕觉得提督军务就暂时不加了,毕竟其才能是有的,不过还是要……”
“陛下,臣以为不妥。”
孙如游皱眉前,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