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的朝阳驱散黑暗,然而正月的天很冷,尽管太阳升起,却让人没觉得有多暖和,相反袭来的寒风吹来,就像是被刀子扎一样。
“皇爷,周王求见。”
乾清宫太监刘若愚,低着脑袋走进东暖阁内,身带着的寒意立时不见,在行至御前时,毕恭毕敬的作揖拜道。
“宣。”
坐在宝座的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你们先回西暖阁吧。”
而就在刘若愚准备领命时,突然又响起的声音,让刘若愚没有敢作揖应道。
“臣弟告退。”
“臣告退。”
本在临窗的罗汉床,坐着整理卷宗案牍的朱由检、朱聿键相视一眼,忙起身朝御案处作揖行礼。
不过二人的心里都清楚,从今日起,全新的宗人府要正式面世了!
从东暖阁离开,走回西暖阁这一路,二人没有说话。
“此次周王进宫面圣,空缺的宗人令一职,皇兄是想让周王出任了。”
朱由检撩袍坐下,看向朱聿键说道:“只是宗人令一定,此事传到外朝去啊,怕是有些人该坐不住了。”
“他们凭什么坐不住?”
朱聿键冷哼一声:“陛下先前都说了,关起门来论,宗藩宗室就是朱家的家事,过去听文官说的那套,将宗人府彻底给架空了,一点实权都没有,跟外朝的国事混为一谈,这导致公私不分,如此才会出现那么多腌事。”
“是,在外的那些宗藩宗室,在各自的藩地内,的确做了很多令人气愤的事,严惩他们是必须要做的。不过就事论事的说,这其中可有不少事都是文官鼓捣的,平不了的账就推到这面,国库银子短缺了就说是宗禄太多,可是朝廷拨发的既定宗禄,很多根本就没有实发到底层宗室手里,这笔银子被下其手的贪掉了。”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是我朱家的家事,那就该由朱家自己人来管,陛下钦定的宗人府新制,通过各个层面进行约束,今后谁要是敢违背皇明祖训,违反皇明宗法,那自有宗人府有司去出面解决!”
“的确。”
朱由检点点头道:“要不是先前没有看到那些卷宗案牍,我还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宗禄发放,背地里竟然藏着那么多的猫腻。”
“说起来皇兄创设皇明宗军,这绝对是英明的决策,不为别的,单单是为那些底层宗室谋条活路,就能减少太多腌事了。”
朱聿键心生感慨,但却没有再说别的。
当初他没有被天子接到紫禁城前,在唐王府的生活简直不堪回首,是,他是天潢贵胄不假,但是他活的却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也恰恰是这样吧,朱聿键的心底很感激天子,在没有跟天子相熟时,他的心底是带着惶恐的,他很怕这一切到最后就是一场梦。
等到哪天梦醒了,一切就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最初进宫的朱聿键,是处处带着小心的,不仅要看天子的脸色,还要照顾到朱由检的情绪,而这些朱聿键从来没有讲过。
只是朱聿键不知道的是,当初在他进紫禁城时,朱由检也是会顾虑他,二人的经历又是何其的相似。
这些情况,作为大明皇帝的朱由校,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却没有去特意点破,而是用他的方式,去一点点的引导。
有同一位老祖宗是不假,都姓朱也不假,但是彼此间的血脉关系远了,所谓亲情就是单薄的。
对于绝大多数的宗藩宗室而言,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了一面,那跟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更别提彼此间的境遇悬殊太大,不止会造成想法的不一致,更会滋生一些怨恨,一句凭什么啊,就能将所有都给概括了。
彼时的东暖阁。
“朕觉得宗人府所设职官及有司,不足以管束好现有的宗藩宗室,且部分职权还被外朝有司分走,那无法形成有效的震慑。”
坐在宝座的朱由校,看着眼前坐于锦凳的周王朱恭枵,流露出的拘谨与紧张,朱由校是能瞧出来的。
“这次朕召周王进宫,就是想说说宗人府的事,宗人府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了,要切实肩负起职责和担子,将宗人府的份内事打理好,像皇明宗学,像皇明宗军,外朝有司是无权插手的。”
这是离不开京城了?
听到这些的朱恭枵,心底就这一个想法。
本以为等到议罪银解递进京,他就可以离开京城返回藩地,万万没有想到啊,天子毫无征兆下召他进宫,居然会聊起宗人府的事。
先前要缴议罪银,他周王府可没少缴啊!
事实当前在京的很多宗藩宗室,心底都是有怨气的,被搞走那么多的银子,这无疑是在他们身割肉,这点朱由校是清楚的。
不过也恰恰是这样,管束大明宗藩宗室的宗人府,就必须要扛起职责才行,不然这帮宗藩宗室回到藩地内,一个个必然会变本加厉的找补回来。
哪怕他们的子嗣都被召进宗学了,哪怕他们的远支有些被选进宗军里,可是家底被掏走一大块,他们今后的奢靡生活要怎样保证啊!
在海外移藩没有正式启动前,朱由校要打造一个强有力的宗人府,要让大明各地的宗藩宗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