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满桂,朕果真没有看错他。”
东暖阁内,朱由校露出淡淡笑意,不加吝啬的夸赞道:“对待这些宗室子弟,就该比寻常新卒要更狠些,响鼓就要重锤去敲,派人去知会满桂,该打就打,该罚就罚,不必顾虑别的,若是有人没有通过考核,就驱逐西山大营,皇明宗军不养废物,朕的内帑银更不容浪费!!”
“喏!”
刘若愚忙低首应道。
皇明宗军操练一事,朱由校是有关注的,特别是首批进西山大营的那批宗室子弟,期间的种种表现,朱由校在知晓基本情况后,除了觉得可笑以外,没有别的想法。
一个个在各地浑浑噩噩的活着,被遴选进皇明宗军了,赶来京城接受操练,最初表现还说得过去,时间久了,私底下论起家世了,一个个开始摆起谱了。
难道了战场,还能去跟敌人摆谱?
对于这种贱毛病,朱由校绝不会去惯着,更不会让其在皇明宗军成势,姓朱不假,但绝不代表高人一等,特别是在军队之中,是龙你就盘着,是虎你就卧着,没有真本事,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皇明宗军,乃是支撑宗人府运转的梁柱之一,何况即便是到现在,依旧有不少人反对宗室成军,打着的旗号就是于社稷不稳,所以朱由校绝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的事情发生。
先后扶持起少府、军务院、宗人府等有司,朱由校就是想规范各领域各层面的职权,将集中于外朝有司的职权,该剥离就进行剥离,该转隶就进行转隶,大明朝不是什么事情,都只能靠文官群体去办,去决策!
特别是少府与宗人府的独立,朱由校就是要将国库、内帑、宗禄都成为单独的存在,彼此间不存在任何联系,谁的收支出现入不敷出,那就是谁要苦恼的事情,不能想着从别处去找补,以此来最大限度避免盘剥底层的事情发生。
过去没有将这些划分清楚,什么事都混为一谈,在过去的那些年,出现过多少扯皮不清的腌事。
现阶段大层面的收支体系基本理清,各收支体系间是平等的,彼此间可以借贷,但是有借有还,方能再借不难,今后会再多一个理藩院,朱由校会再单独开辟一个收支体系,以维稳海外的整体框架。
不过在这一较长的期限内,朱由校会进一步明确各收支体系的细化改革,确保各层面不出现纰漏,以防止有心之人钻空子!
“现在京城生出一股舆情,跟衍圣公一脉有密切联系?”
处理完皇明宗军的事宜,朱由校撩撩袍袖,倚着软垫看向静候的南书房参赞董应举,表情严肃道。
“禀陛下,的确生出一股舆情。”
董应举作揖拜道:“衍圣公故去,该爵便空缺下来,而廉政院在山东督办漕运案,将孔胤植给抓了,从那时起,就有人开始私议此事。”
“但现在的苗头,却跟当初明显不同了,有不少谈及此事者,都言是廉政院为了邀宠,而故意栽赃陷害。”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朱由校似笑非笑道:“廉政院从特设以来,就备受诟病和质疑,说崔呈秀他们是幸进之臣,是吏!”
“然崔呈秀他们督办的要案,有哪一件不是证据确凿的?被廉政院逮捕和法办的人,有哪一个是被冤枉的了?”
董应举低头不言。
或许崔呈秀他们在朝风评不是很好,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从廉政院督办一些要案后,那没有一桩是冤假错案,无非是期间督办的过程,跟先前的方式方法不同,这才是最让一些人不认可的原因。
都是做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这也让一些人的心里,就滋生出能帮着摆平就摆平,毕竟谁都不能确保自己的仕途,就是一直风平浪静的,万一栽了跟头,得罪的人太多了,那岂不是就完蛋了?
可是以崔呈秀为首的廉政院众多职官,一个个却不这样,他们督办某些要案时,态度是极为鲜明的,该抓谁就抓谁,谁来求情都不行,因为崔呈秀他们知道,他们能在廉政院的根本原因,是来自于天子的倚重,要是没有这一根本原因,那他们在朝根本就站稳不了脚跟。
“朕还听说山东籍的京官,在这期间表现的最为卖力?”
朱由校顿了顿,继续道:“甚至还煽动一批进京赶考的读书人,想将他们也牵扯进来,以此来扩大舆情?”
“是的陛下。”
董应举如实禀道:“眼下在京城京畿治下,除了南书房所控皇明时报外,也出现一批别的时报,这些时报,在平日里多刊印些猎奇的文章,甚至是奇闻轶事,以此来吸引人进行购买。”
“而在特殊的时期,这些时报就发表一些针对性的文章,就像当初廉政院奉旨赴山东查案时,就有一些时报指出,廉政院做事僭越祖制,抢夺都察院职责,这在京引起不小的关注,不过都被皇明时报一一回击。”
舆情领域的争斗,向来是激烈且隐秘的。
没有皇明时报之前,舆情的主导权,一直掌控在所谓的士大夫清流手中,他们在朝野间发表一个观点,就会引起很大的争论,而伴随着参加的人多了,特别是不清楚官场的读书人涌进,那很容易就影响到朝堂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