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轰轰!!”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的炮击声,回荡在抚顺关这片天地间,乌泱泱的人潮分聚各处,抚顺关墙挂着很多云梯,而在关墙的明军将士,则在所属将校的怒骂声下,或泼洒金汁,或抛掷滚木,或拉弓放箭……整个战场好似人间炼狱一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肉焦味令人作呕。
“部堂!!下令放炮吧,仗不是他娘的这样打的啊!!”
抚顺关墙,百余众披甲锐士持盾开辟的一处空地,怒目圆睁的梁仲善,所穿那具山文甲插着几枚箭矢,紧攥的雁翎刀早已卷刃,“明明我抚顺关有那么多的火炮,为什么就是放着不用啊!!”
在讲到这里时,梁仲善瞪着挎刀而立的熊廷弼。
“老子说了不能用,就是他娘的不能用。”
迎着梁仲善的怒视,熊廷弼眼神凌厉道:“老子下的军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改不了!!”
“难道这些儿郎的命,还没有几门火炮精贵吗?”
梁仲善扯着嗓子喝喊,“从抚顺关开战以来,已有数千众儿郎死了啊,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即便抚顺关能守住,可军心却散掉了啊。”
“那是你梁仲善的事!!”
熊廷弼语气坑钱道:“老子就在抚顺关,敢丢了抚顺关,老子死之前,也要砍掉你梁仲善的脑袋,要是你看到老子跑了,那梁仲善就他娘的砍掉老子的脑袋!!”
梁仲善一时语塞,话堵在嘴边,想说的话在这一刻,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从建虏侵袭辽左边陲以来,随着战局的日益激烈,熊廷弼已从沈阳奔赴前线,而作为整个辽左边防的要镇,抚顺关一带的战事最为激烈。
这场仗,谁都没有想到会打这么久。
建虏杀红眼了。
明军杀红眼了。
似乎战事发展到现在,成了双方争口气的存在。
“儿郎们!!!”
耳畔的喊杀声、炮击声不绝,梁仲善虎目怒张,在盯看了熊廷弼不知多久,便持刀仰天怒吼起来。
“在!!”
周遭的一些披甲锐士纷纷怒吼道。
“跟老子杀鞑子!!”
梁仲善压着火气,猛然转身道:“人死鸟朝天,有卵子的,都给老子往死里干!!”
“干鞑子!!”
“干鞑子!!”
阵阵喝喊声不绝,熊廷弼看着眼前离去的背影,垂着的手微颤,他哪里不知道戍守抚顺关的将士,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这一仗,除了这样打,根本就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战争的胜利,就是靠人命去填的。
“部堂,要不就下令放几轮火炮吧。”
在旁站着的丁启睿,此刻前道:“眼下聚在抚顺关外的建虏,算是将各处的火炮都调来了,懿路、蒲河、鸦鹘关等处的建虏,对我部展开的攻势都不猛,唯独抚顺关不同,哪怕是……”
“不能放!!”
熊廷弼咬牙道:“眼下还不到时候,这个时候要撑不住,那先前营造的强弩之末势头,就会被建虏给识破,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先前做的种种都白费了。”
“这个狗娘养的努尔哈赤,老子先前还怀疑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兵,原来是将先前征服的女真各部,特别是叶赫部,那些个勇锐全都调来当炮灰了。”
“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借着我明军之手,将麾下带有怨恨的人全都拉来了,死了就他娘的死了,一旦他们攻进辽左,在我辽疆展开劫掠,那这些活着的人,就他娘的成了大明的死敌,而变成建虏的先驱精锐!!”
对于建虏,熊廷弼太了解了。
别看先前趁着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一举将叶赫部等荡平,使得建州三卫悉数被所领八旗拿下,但是在八旗的内部,却存在着一股敌视八旗的势力,只不过他们被分散在各处,且成为地位最低的阿哈,这导致他们的反抗,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仗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平复啊。”
丁启睿表情复杂,看向熊廷弼说道:“辽左的战局就不说了,这些时日从东江传回的消息,一支建虏偏师已攻进朝鲜境内,宽甸诸堡的战事还在持续中,此等紧急军情,难道真不急递归京吗?”
“不用!!”
熊廷弼摆摆手道:“一支建虏偏师即便再强悍,想要颠覆掉朝鲜王室的统治,那还是很难的。”
“只要我等能在辽左一带,牵制住建虏的主力大军,那朝鲜王室就还有机会,谴使向我大明求助。”
“这个时候,我等要关注的是辽左战局,努尔哈赤他想拿我明军来消耗那帮炮灰,而我明军要做的,就是凭借着坚固的边防体系,来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新卒就算操练的再多,但是他娘的不战场,不在战场见血,那他娘的就永远不可靠!!”
这要死多少人啊。
丁启睿听到这里,垂着的手不由得微颤。
“让你给辽东巡按府派去的军令送到没有?”
熊廷弼转身看向丁启睿道:“时下辽东巡抚府这边,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还要协调良种试种诸事,向辽南诸地筛选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