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积弊与毒瘤多且杂,很多时候位处中枢看到的种种,无法反应出大明的真实情况!
毕竟有不少事情被地方有司压下来了。
他们不希望面的人,知晓在他们各自治下发生了什么,一旦让中枢朝堂知晓,那往往就代表着变数。
可对地方官来讲,他们希望仕途中存在变数吗?
肯定不愿意啊!
有了变数,那官帽子就可能保不住了。
寒窗苦读十余载,求爷爷告奶奶,陪尽了笑脸,为的不就是能步步高升吗?
即便在各地的官场中,的确有一些人或出于公心,或出于别的,真实向反应地方的情况,但是更多的却销声匿迹了,毕竟官场做官的太多了……
乾清宫。
东暖阁。
“从天启二年开始,大明治下灾情就跟着多了起来。”
朱由校坐在宝座,环视御前所聚内阁诸臣,语气平静道:“一场危害极大的地龙翻身,波及到北直隶、山东等地,至今少府谴派的有司,还在受灾各地加紧赈灾,力保地方秩序能够安稳下来。”
“而在今岁殿试的前后,河南、两淮等地又呈报牵扯灾情的事宜,甚至在两淮还发生了匪乱!!”
在听到这里时,参加御前廷议的内阁诸臣,脸的表情全都变了,原本在一些大臣的心底,还以为天子召开这场御前廷议,是为此前朝中发生的种种,而想要讲些什么时,却不曾想聊的却都是跟灾情相关的。
“……更有甚者,在京城京畿还出现些流言蜚语。”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那双眼眸扫视眼前诸臣,“说什么今岁频生灾情,乃是朕失德所致的,是天为警醒朕,而特意在各地降下灾情!”
这下朱国祚、钱谦益、孙如游他们皆低下了头,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场御前廷议中,天子会特意提及此事。
此事在民间是极其盛行的,尽管京城警备提督陈策谴派麾下锐士逮捕,甚至在京锦衣卫也出动了,但是这股风潮依旧没有被震慑下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不过有些事情想要结束,那就必须要查明真相,继而逮捕到对应的人,否则此事就会没完没了!
“朕失德也好,不失德也罢!”
见诸臣不言,朱由校冷哼一声,“各地出现这么多灾情,朕作为大明天子,就不可能不管,更不能让我大明子民受灾情影响而家破人亡!!”
“这次御前廷议就聊一件事,朕决意以内阁的名义,向天下颁谕,诏免加派,涉及赋税及徭役,各地有司不得加派!!”
“陛下不可啊。”
钱谦益心下一惊,忙前规谏道:“陛下心怀社稷,心念万民,此事的确是好,但诏免加派一事,万不可涉及徭役啊。”
“且不说那些未受灾的地方,单说受灾的地方有司,若是连徭役都无法加派,那牵扯到赈灾的诸多事宜,恐很难推行下去啊。”
“臣附议!”
孙如游紧随其后道:“就朝廷知晓的情况,从今岁的二月起,北地诸省先后遭灾,虽说少府有司谴派人手赴北直隶、山东等地赈灾,可依旧有不少地方是需要赈灾的,倘若不能加派的话,这对地方秩序恢复无疑是致命的!”
恰恰是北地诸省先后遭灾,朕才要颁布这道诏免加派的谕。
朱由校眼神凌厉,看着钱谦益、孙如游他们,时下大明正处小冰河时期,这导致南北的粮食种植存在着很大差距,特别是在北地诸省,气候愈发寒冷下造成的粮食产量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
特别是在西北诸省,那情况就更为严峻了。
种植的粮食能否保产,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更何况随着气候的多变,山西、陕西等地的情况,只会变得愈发糟糕,如果不能适当的减轻一些压力,那积攒的民怨早晚会爆发!
朱由校太清楚一些当官的德性,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兼顾到其他地方时,他是不会颁布任何新政的,他能做的就是向地方有司颁布约束性强的政令。
少折腾,那就是最好的政策!
不然口子一旦打开,那底下的人就会拿鸡毛当令箭,由此造成的危害更大。
“朕叫他们做官,那不是为了享福的!”
朱由校冷哼一声,“先前怎样朕不过多去问,但是眼下,谁要是敢违背朝廷律令,不能在其位谋其职,做好份内之事的话,那朕不介意罢免一批职官!”
“这道谕颁布后,朕会派人盯着的,要是敢叫朕发现谁在私底下加派,不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话,那厂卫同样也不是吃素的!!”
朱国祚、钱谦益他们的脸色大变。
说起来从天子御极登基以来,很少颁布这种涉及全国的政令,除了废除辽饷,永不加赋以外,诏免加派这算是第三道吧。
只是此事造成的影响,跟前两者相比可不一样。
“陛下,臣斗胆一问。”
朱国祚此时前,朝天子作揖道:“这道诏免加派要到何时结束?”
“这就不要问朕了,要问天!”
朱由校撩撩袍袖,神情自若道:“何时在我大明治下,不会再出现波及广的灾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