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拿着一根细铁条,拨弄着眼前的灯油芯,营帐内也跟着明亮起来,俞咨皋挎刀而立,那双虎目盯着眼前跪地之人。
“你叫什么?”
魏忠贤面色平静,对跪地之人开口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之启!!”
双手双脚捆束镣铐的李之启,情绪却表现的很激动,瞪眼看向魏忠贤道。
“放肆!!”
见李之启这般无礼,俞咨皋皱眉喝道,说话间就要抽刀前。
“俞将军。”
魏忠贤笑着摆摆手,随即将细铁条放下,撩袍看向李之启,“听口音,你是福建人士?为何选择在东番落草为寇?”
“那还不是被狗官给逼的了!”
李之启浑然不惧,咬牙切齿道:“但凡是有些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跑来这荒野之地过活!”
“跟咱家想的一样。”
魏忠贤也不恼怒,在李之启的注视下,坐到官帽椅,伸手指着李之启道:“在东番过活的大明子民多吗?”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
李之启皱眉道:“要杀就杀,休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咱家何时说过要杀?”
魏忠贤笑道:“俞将军,咱家适才有讲过吗?”
“没有。”
俞咨皋面色平静,语气冷冷道。
嗯?
这下李之启疑虑了,眼前这个太监没想过要杀自己吗?
“咱家是京城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缉事厂,说话还是管些用的。”
见李之启如此,魏忠贤倚着官帽椅,“如果你讲的东西,能让咱家满意的话,咱家非但不杀你,还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此言当真?”
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李之启,在听到魏忠贤讲这些时,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若是能活的话,谁愿意求死。
“一口吐沫一颗钉!”
魏忠贤语气铿锵道。
“多!在东番的汉人不少!”
李之启闻言,忙开口道:“不止是福建,从两广,甚至浙江等地,都有乘船逃…不对,跑来东番的。”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在东番定居,而是跑去南洋那边,在南洋客居的汉人更多!”
“那在东番的人都聚在何处?”
魏忠贤若有所思道:“你们之间是否有联系?”
李之启道:“回公公的话,在东番客居的人,除了在笨港这边,还在鸡笼、淡水、八里、鹿港等地客居。”
这都起的什么名。
魏忠贤眉头微蹙。
“那在东番更深处呢?”
魏忠贤继续道:“那里是否有我大明子民?”
“没…没有。”
李之启有些结巴,“在东番更深处是本岛土著生番的地盘,这些生番过着衣不遮体,群居山林的生活,且在东番更深处山高林密,不少地方瘴气环绕,一般不会有人去那些地方的。”
看来先前在东番这边,来此客居的人跟此地生番发生过冲突。
“还有!”
李之启似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道,俞咨皋见到此幕,下意识将手放到刀柄处,时刻警惕着。
“在东番的南部沿海,有不少红毛番!”
李之启道:“他们跟南洋诸地的海商联系很紧密,每年在特定的时候,都会出海打劫从倭岛回来的海商,除此以外,他们还会打劫来往东南沿海至南洋的海商!”
欧罗巴的人?
是哪一支?
魏忠贤的眉头紧蹙起来,这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很重要,他们奉旨开赴东番,最终目的可不止是占了东番,更重要的是涉足进南洋诸国,以彰显出大明国威浩荡!!
“具体有多少?”
魏忠贤收敛心神,看向李之启道。
“多的有数百众,少的有数十众。”
李之启回道:“当然,说都是红毛番也不尽然,在他们的队伍之中,还有不少倭人,南洋土人,甚至是汉人。”
“这不就是海盗吗?”
俞咨皋皱眉道。
“是…是海盗。”
李之启有些紧张道。
“那你不会讲清楚!”
俞咨皋瞪眼喝道。
“好了。”
魏忠贤却摆摆手道,随即看向李之启,“咱家听说,你对南洋诸地了解颇深,你是离开过东番,去过南洋诸地吗?”
“没,没有。”
李之启摇摇头道:“小的在笨港这一带,也算是有些势力的,所以待的时间久了,就对东番这边,还有南洋诸地了解的多了,公公您要相信小的,小的是真的知道!”
见李之启这样讲,魏忠贤就知道此人以前没少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不过对于魏忠贤而言,对这些事情他不在意,他现在想多了解下南洋诸地的情况。
尽管在福建的时候,魏忠贤也派人去搜集了这些情况,但是搜集到的并不是特别全面,所以他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些,这不止是南洋诸地的,更要有欧罗巴诸国的海力量。
在御前服侍的时间久了,朱由校的一些习惯,在所难免的会影响到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