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倒是觉得…继续选择推延下去,边在丹东修城建工开路,边坐视朝鲜战局不动,是有利于我军的!”
随着孙承宗言明情况,帐内的气氛发生改变,尤世禄、毛文龙等将的情绪不太对,不过在此等形势下,一人站出来讲明观点,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迎着众人的注视,那人继续说道:“其实朝鲜北部诸道,即便真叫建虏悉数夺占,这未尝就是一件坏事啊!”
“梁副使,你可知你在讲些什么吗?”
毛文龙听后,皱眉看向梁之垣,沉声道:“适才末将已经讲过,一旦朝鲜北部悉数被建虏夺占,那战局就不受我军所控了,朝鲜北部有多重要,梁副使难道不知吗?”
“当然知道。”
梁之垣笑着说道:“在场之人中,除了毛将军外,恐也只有本官最清楚了。”
讲到这里时,梁之垣脸露出骄傲神色。
对于这点,在场之人并没有出言反驳的,包括孙承宗在内。
梁之垣,辽东人士,在辽东总督府任职,熟悉朝鲜事,早年间甚至还去过朝鲜,也恰恰是这样,在朝廷明确要援朝抗虏的战略,在辽左战事焦灼之际,梁之垣就被熊廷弼派来协助孙承宗。
别看孙承宗所领的援朝抗虏班底,是东拼西凑过来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凑活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作用!
一个人即便再强,那也强不过一个集体。
这点朱由校比谁都要清楚。
所以大明兴起的战事中,不管是在哪一区域内,不仅有一批人负责挂帅,同时在他们的身边还凝聚有不少人!
“说起来,现在最急的不该是我等。”
梁之垣撩撩袍袖,眼神坚毅道:“最急的应该是朝鲜王室,一旦说朝鲜北部悉数被建虏侵占,那么朝鲜就会陷入绝境,甚至朝鲜王城将暴露在建虏兵锋之下!”
“试想一下,真要这样的情况发生,那朝鲜王李珲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王城,面临建虏围攻之势吗?”
“那还用说,肯定不愿啊。”
毛文龙道:“朝鲜三面临海,只一面与我大明僻壤,然又被鸭绿江相隔,虽说北部诸道境内多山,但也算是与我大明的唯一通道。”
“错非有姜逆等助纣为虐,恐以建虏的本事,想要攻占北部诸道,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
“没错,这就是本官想要说的。”
梁之垣走到沙盘处,拿起一旁的长棍,语气铿锵道:“围绕朝鲜这处战场,除了朝鲜王室急以外,建虏同样也急。”
“我朝与建虏在辽东一带,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期间是打打停停,难道诸位还不清楚建虏吗?”
“或许建虏于战场的确是强,但是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即核心人口太少,加之所占之地多苦寒,这也使得建虏喜欢用险用奇,这样方能减少不必要伤亡,同时减轻对粮草供应的压力。”
围聚过来的众人,无不点头表示认可。
“而诸位再想想。”
梁之垣继续道:“陛下钦定援朝抗虏一战,究竟是想达到怎样的目的?这是此战的关键所在!!”
有些话在官面是不能讲的,但是在私底下却是能畅谈的,毕竟做任何事情,那都是要讲究战略战术的!
“凭借此战逆转辽东形势,加快丹东等地的凝聚,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通过此战拿下济州岛及朝鲜部分沿海之地。”
孙承宗声音低沉道:“对于我朝而言,想要一劳永逸的镇压叛乱,彻底让辽东及周边地区安稳下来,那么军威就必须打出来。”
“但是打仗就要耗费大量钱粮,所以陛下的态度很明确,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就稳扎稳定的进行,不求一城一池得失,以长远的角度去考虑战局。”
在讲这些的时候,负责记录的一些人,此刻无不停了下来,涉及到这些的言论根本就没有被记录下来。
“没错!!”
梁之垣点头道:“抛开辽东的战局不谈,我等就说朝鲜战局,建虏即便是想拿下北部诸道,那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随着前线战局的告急,朝鲜王室必然会坐不住,到时我军提出的那些要求,即便朝鲜王本人反对,他的那些臣子也会同意的,毕竟北部诸道一旦全线丢掉,则朝鲜王城及京畿两道就危险了。”
“而据本官知晓的情况,朝鲜本土的那些所谓大家,根基多围绕在述之地,而建虏在北部诸道的累累暴行,真要传到朝鲜腹地的话,必然会激发朝鲜下抗击建虏的决心!”
“梁副使,您讲这些究竟是何意?”
一直沉默的尤世禄,此刻皱眉道。
“是啊!”
毛文龙紧随其后道:“这些不就是现在朝鲜的实况吗?”
对于带兵打仗之人,那性子多数是很急的,一些明确的事宜,没有必要翻来覆去的讲。
“诸位莫急,听本官把话讲完。”
梁之垣却不急不躁:“现在能左右朝鲜战局的,不是朝鲜王室,而是我军,时下我军驻扎于丹东一带,甚至在定辽右卫、镇江堡、东江镇等地皆屯驻有大军,这对于侵犯朝鲜的建虏偏师而言,那同样是一种威胁和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