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一旦明确传达下去,所属地区的各部军队必须贯彻落实,任何敢有推诿或贻误怠慢者,都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军法从事!
军队作为绝对的暴力武装,绝对服从是必须要具备的特性,然而在大明下辖的众多军队之中,能够实现这一目标的,却仅有北直隶、辽东、四川、贵州等少数地域,至于在其他地区的军队,可以维系好最基本的秩序安稳,那都算是烧高香的了。
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现实情况,朱由校才会从御极登基之初,就要借助所谓的镇压平叛,来维系住部分地区的战争,军改想要见到成效,就要让合适的人去合适的位置,通过做合适的事情,来逐步的改善军中的积弊与毒瘤!
熊廷弼他们在辽东办到了。
朱燮元他们在川贵办到了。
打仗嘛,向来是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只要做的事情有意义,可以直观看到改变,朱由校是愿意付出的!
哪怕代价很大。
一连多日。
围绕着辽左这一广袤区域,军队调度是极其频繁的,甚至不少青壮被临时征调,用以运输粮草军需等繁重差事。
当战争来临之际,普通人的命运会被无情卷进其中,胜也好,败也罢,必然会有一批人将死在这其中。
这就是战争的残!
战争这台绞肉机只要转起,将会成为中层以下将校及底层将士的修罗场,不知会有多少人被无情吞没!
河一带。
“快点!”
“跟!”
在河畔处,数不清的人群聚集,嘈杂的声音不绝,期间伴有喝骂声、马蹄声等,紧张的氛围笼罩此间。
哒哒哒
某处戒备森严的小高地,数名骑卒在无数道警惕的注视下驰来,而在小高地的核心,争吵声就没有听过。
“部堂!!不能这样穿插推进啊,我军在懿路、蒲河、抚顺一带调动这般频繁,建虏不可能不知道,万一我军下辖各部出现漏洞,让建虏逮住机会的话,就可能导致某部被围攻啊!”
“你懂个屁!!眼下建虏主力就在开原一带,老奴以为他做的很隐秘,老子就不知道了,实则在抚顺关、鸦鹘关、宽甸诸堡一带,的确还驻扎有不少建虏,但他们早就没了反击的可能!”
“即便是这样,部堂催的也太急了,不说别的,单是各部麾下的火炮,想从各处拉到铁岭一线去,那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情!”
“打仗不是做买卖,容不得给老子讨价还价,铁岭必须要给老子围起来,不围起来,老奴就会趁势反攻,甚至谴派精骑突进辽左前线,到时辽南就他娘的可能生乱!!”
“除了铁岭以外,周遭的堡所都要拔除干净,老子就是要在铁岭一带摆开阵型,逼着老奴来与我军交战!!”
熊廷弼一手紧攥刀柄,一手指着眼前的舆图,就当下掌握的情况,向随军的崔儒秀,邢慎言等人言明意图。
熊廷弼突然间改变战法,将辽左各处的兵马调动起来,以铁岭为核心进发穿插,这使得该地域的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相较于建虏那边的变化,在明军这边的变化就很大,以辽东总督府为首的有司,包括被调动的各部兵马,一个个全都紧张起来。
短短数日,临近辽左的一些兵备道,已然知晓辽前的这些变化,连带着他们下辖的各处都跟着动起来。
征发青壮。
调派军粮。
运输军需。
要冲戒严。
等等……
战争产生的影响,已让辽沈一带,辽南一带都跟着动起来,关键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影响还会持续扩散!
作为大明在辽东的封疆大吏,熊廷弼的确有这样的权力与影响,只要有关乎辽东整体的战争打响,在辽东各处的有司,不管是否隶属辽东总督府名下,那都必须要无条件配合。
这是朱由校从一开始就明确的。
守土有责,这绝非是一句空谈。
任何敢致使大明疆土丢失者,不管是谁都一律严惩不贷,这就像是一道紧箍,死死套在每位在地方的人头!!
“报!!李秉诚部回函!!”
“报!!朱万良部回函!!”
“报!!”
就在熊廷弼言明要围绕铁岭一带与建虏展开战事之际,就见数名披甲骑卒,速度极快的朝熊廷弼处跑来。
崔儒秀,邢慎言他们见状,忙前将述骑卒所递军情接过,随即便朝舆图比比划划起来,期间还询问了很多情况。
自始至终,熊廷弼就没有出言,而是一直在盯着眼前的舆图。
牵扯到军改的层面,绝不仅限于军队建制那般简单,这其中还有众多要深改的地方,比如火器的精进与更迭,比如作战舆图的细化,比如技战术的部分改进……
述所涉及到的层面,这不是靠喊几句口号,强调几句话就可以促成的,这必须要配合着战争一起推进。
辽东、川贵两地的镇压平叛,只要是牵扯到战争的都要详细记录,除了要急递到京城供军务院知晓存档外,这其中还会有专人挑选经典战例编撰成册,派至在京的皇家军事学院,供在这里进修的将校学习研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