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谨慎无比地踏入战俘营,手中的枪举在身前,心中已经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但紧接着的眼前的所见,却让陈仁脸上的担心和阴沉又更重了几分。
——原本平整有条,布满工事的战俘营,因为先前那场爆炸,现在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破损的物体残骸以及大团的灰尘和硝烟。
日军营房被炸塌了四分之三,只有里面的内墙还在挺立,门、窗都被爆炸的余波,和爆炸发生后慌不择路的逃亡的日军破坏。
此刻这偌大的营房内,正有持续的枪声不断响起,其中一方,是原先被关押在铁丝网圈(四声)里的战俘,另一方,则是在爆炸余波中逃生的,和原先院内工事后的日军。
陈仁将身子躲藏在被余波冲击的,只剩下一半的沙袋掩体后,默默地看着前方交战的双方,一双眸子在这黑夜里分外明亮,对着不远处的日军机枪手,悄然抬起了枪口。
......
先前,战俘营的日军营房的外墙,被陈仁利用无人机进行了轰炸。
爆炸摧毁了营房的大部,但内墙,也就是院子里的墙却没有倒塌。
爆炸的余波不可避免地冲击到了院内,升腾的大团尘埃让铁圈里的战俘们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因为爆炸而飞溅的破片和钢筋也使得不少战俘被划伤。
但总体而言,这个结果已经相当不错,至少没有战俘因为这场爆炸而死亡。
在爆炸结束几分钟后。
铁丝网圈里,在之前还心中皆是一片灰暗和悲观的众国军战俘们,看着那些慌不择路地,衣衫不整地,狼狈无比地从营房里向外逃窜的日军。
心中便顿时都升起了别样的心思,一股莫名的氛围在众国军战俘之间升起。虽然没有说明,但战俘们彼此你看我,我看你,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所想。
院内原本值守着的日军一半被爆炸余波波及,另一半则出了工事,给那些从营房里逃窜出来的日军,提供伤势包扎,和人员转移。
这让铁圈里的战俘们,一时间心中更加躁动了,如同堆积在一起的干柴,只等着那颗火星,就会猛然张牙舞爪的升腾爆发。
但....谁都没有先出口,直到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
“兄弟们,现在不起来反抗,难不成要等这些日军整顿过来,排队枪毙我们吗?”
原先在早晨被日军前哨抓走的班长蒋敬,在同班战士的搀扶下,迈着佝偻的步子,缓缓来到众战俘身前,用虚弱无比的语气,说道。
众战俘们无言地看着浑身上下都被血色浸染的蒋敬,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忽然间,在战俘中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干他!这狗日的日本人!”
蒋敬回头一看,一个身高两米,体型魁梧的彪悍壮汉,用蒲扇大小的厚实手掌,拨开战俘,从后面走了出来。
“是张牛!”人群中有低声的议论响起。
“好,好汉子!”蒋敬费力地张大满是血污的眼睛,对着身前这人夸道。于此同时,另一道温雅的声音也从战俘中响了起来。
“这位兄弟说的是,日本人残暴噬杀,我等落在这战俘营,死是早晚的事,不如趁着现在变故,日军防守不严,阵型不再,去想办法突围出去!”
“是赵子武!”
“赵营长怎么也被带到这里来了!?”
“......”
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蒋敬张大眼睛,看着身前这两道模糊的隐绰血影,低声道。“可是77师一团三营的赵营长?”
“是我。”
蒋敬听到这声确认,立刻激动道:“赵营长,还请立刻组织兄弟们突围!”
“好。”赵子武目光灼灼,扫视着周围不断聚集过来,眼中都是那名为报仇的强烈怒火的战俘们,缓缓举起了手,“兄弟们...跟我冲!”。
......
陈仁在掩体后观察了一分钟,发现战俘一方只有二十余条枪,一架轻机枪,几个战俘在投掷手榴弹,而剩下的,大多数战俘都躲在工事后,想要往外面冲,但路却被日军再度恢复的重机枪阵地给封死。
陈仁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从开始行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当下心中便升起焦急和担忧
——这里只是日军的一处战俘营,在这片沦陷区,还有更多的日军,他们听到爆炸声,肯定会集结来此支援。
所以分秒都浪费不得。
想到这里,陈仁立刻结束了观察,刷的一下举起枪,瞄准镜里,赫然出现了日军机枪手那狰狞的脸。
没有犹豫,陈仁立刻开枪,随着轻微的‘砰’的一声,子弹穿过激烈的战场,射进了这名机枪手的身体。
眼见那旁边的副手还想继续接替射击,陈仁立刻微挪枪口,瞬间击杀掉了那名手指才刚刚放到机枪扳机上的副手,重机枪的突突声刹那间便哑了下去。
在场的日军和国军战俘都因为这变故而愣住。但旋即赵子武就朝着陈仁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没有找到人,但却看到了又一道亮起的枪口火焰。赵子武脸上露出激动,大声喊着‘援军来了!’。
然后便抄起枪跳出工事,那名体格魁梧的张牛也跟着,抱起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