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志标向谢晋元汇报着通信连接情况,外国记者则在旁边静静听着,认真地记录着这些信息。
一旁,小刀在端午的搀扶下,来到了正在和方记者说话的陈仁身前。
“哦!?”陈仁原本在和方记者讲述今天仓库的战斗细节,忽然看到这位帮派弟子小刀走来,看模样是找自己,便停止了讲话,看向小刀。
“你....陈仁....今天多谢你了。”小刀挣脱端午的搀扶,向着陈仁行了个帮派礼节。
本来小刀在上桥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射杀的准备。但却没想到,上桥后只是被打了两次,之后就再没有枪声,自己也成功带着通话线缆来到仓库。
刚才向搀扶着自己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位陈仁,在楼顶和日本人的狙击手对决,从而救下了自己。
“巴蜀商会,沪江堂,小刀。”小刀脸上满是肃穆,对着陈仁半跪,抱拳道。“今日你救我一命,来日必将报答!”
小刀虽然是商会的小辈,但整日听闻专诸要离之事,早已将‘义’和‘信’记在心头,今日被陈仁救下,心中已经把陈仁当做了,除了对自己有养教之恩的蓉姐之外的第二人。
陈仁看着小刀,轻轻摇摇头,弯身搀扶起小刀,轻声道:“不必如此,能在家国危亡之时站出来,就足以。就这一点来,你和我已是这一条路上,相互扶持的战友了。”
小刀看着陈仁脸上的平和和认真,竟是一时间没忍住,低下的眼眶中有泪光闪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帮派身份,没有任何的别样的眼神,承认了自己。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这两种最厚重的情感在此刻叠加到了一起,让小刀的心中顿时间波涛汹涌起来。
“我必效专诸要离,以死相报!”
陈仁摇摇头,笑着摆手拒绝道。“这个国家还需要像你这样的热血勇士,不许为我而死,要为这个国家.....”
小刀脸上顿时间热泪盈眶。
一旁,申报的方记者悄然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幕。
......
小刀被搀扶着去一旁休息,方记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陈仁,久久无言。
“怎么了?”陈仁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看到方记者这幅神色,不由得好奇问道。
“......”方记者沉默片刻,说道。“陈仁,我先前走遍仓库,也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在战场上,你能精准狙杀日军,改变战场形势;在沦陷区,你又能孤身袭击战俘营,从围守的日军手里,救下百人。”
“我先前只以为你能力出众,却不曾想,你心中竟也全都是家国大义。”
“你似乎没有私心,丝毫没有为自己考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正在不断沦陷,满是悲观和黑暗的国家.....”
“而且,你很神秘。仓库里的人都不知道你的来历,你也没有和他们谈论过,你以后,比如战争平定后,想要干什么.......”
方记者犹豫着,说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
“.......”陈仁听着方记者的话,有些愣住。他却是不曾想到,这位外表看来不漏山不漏水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敏锐的嗅觉。
“我的来历,你以后会知道的。”陈仁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用和刚才没什么不同的温和的微笑,说道:“神州沦丧,倭寇未平,兵戈亦有愈演愈烈之势。如此形式下,哪里敢谈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呢?”
“我既为军人,生则燕山勒石,死则马革裹尸。”
陈仁摇了摇头,“方记者,我们还是继续说上午的战斗吧。”
......
下午四点左右,外国记者终于结束了采访,准备离开仓库,返回租界。
一楼,在谢晋元等人的陪同下,正准备离开四行仓库的外国记者,忽然间看到了陈仁的身影,于是便指着陈仁,对着身旁的谢晋元问道。“谢团长,他的事情,我能报道吗?”
却是在先前,谢晋元叫着赵子武等人,为这位外国记者详细讲述了战俘营突围的战斗经历。
谢晋元闻言一愣,这才回想过来,陈仁似乎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说他所在的部队的番号。
“这.....”谢晋元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去叫陈仁过来。”
......
“所以,陈仁,我能报道你的事迹吗?”
陈仁看着身前一脸渴望的外国记者,温和地笑道:“自然可以。”
......
战事暂歇,租界记者也再度返回,仓库内便又变得安静下来。
端午靠着沙袋,视线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繁华,人来人往的租界,眸子中满是期待。
“葫芦叔,你说那几个人会带吃的过来吗?”
“这我哪知道?喏,我这里还有块饼。”老葫芦打个了哈欠,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
“.....”端午接过饼,心不在焉地咬了一下。“面包是啥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