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转动间,烛火的光映在刀锋上。
“滴答”一声,血珠坠落在油亮的砖面上溅起花的形状…
姜十是暗卫,一举一动完全听从太妃这个主人的吩咐,哪怕方才太妃脱口而出的话是让他去死,他也会果断自戕。
也正是如此,这暗卫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往小姑娘的方向冲去。
姜安那儿便是大殿后壮美的景色…
他一动,身后姜四的刀也随行而上。
小姑娘眯缝起一双圆眸,双手成拳。
想跑?!
只见她踏步向前,拳头举起,如同利箭脱弦般直面上暗卫姜十。
直奔门面的一拳,以姜十这种身手的人很轻易就能躲开…
等他侧身闪躲的那一刻,姜安唇角勾起抹桀骜笑容。
等得就是这一刻!
原本成拳的手掌松开,抓过姜四掷过来的宽刀,她的身形在半空中翻转。
宽刀横斩!
姜安周身内力都附着于刀身,带着凛然气势…
这时,似乎这殿中的时间都无限放慢了,太妃能清楚瞧见刀锋擦着姜十的脖子而过。
她抓着软榻的手松开,精心保养的指甲何时断裂都没有发现。
太妃松下一口气来…
“娘…娘娘…!”
就在她闭上眼睛,捂着胸口平复心绪时,身后老嬷惊恐的声音传来。
太妃猛地睁眼,瞧见的却是满目的红。
她的眼前,小姑娘的身影背对,手中刀还没来得及收回。
刀身、姜安的衣袖上都是暗色的血…
那暗卫姜十手中武器掉落,两只手捂上被破开的脖颈,似乎是想要阻止血液流出。
他眼睛瞪得老大,似是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是被一个小姑娘所杀。
可命门被破,他…必死无疑。
姜十双眸逐渐失神,不受控制的向后仰躺下。
一个大男人倒地,砸得地面一声闷响。
“啊啊!”
太妃尖叫,一半是不可置信,一半是愤怒至极。
她的谋划中,姜十无疑会扮演着重要角色,可他现在死了!
死在她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一日中。
“吵什么吵!”
“烦死了!”
姜安转身,一张漂亮脸蛋沾上喷溅的血珠,圆眸冷然又带着凶悍,同样染着血的手抓着宽刀垂于身侧。
妥妥一个小疯批!
她看向太妃,完全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惧和害怕,这似乎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太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一张脸还真是梨花带雨好颜色。
如果她没有像躲煞神一般直往软榻里处躲就更好了~
“你…你…”
“你不能杀本宫,本宫是太妃,是你父王的亲母!”
“你若杀本宫,镇国王府定会背上天下人的谩骂!”
“嗤…”
她这一声笑,似乎是在笑这位太妃娘娘的自以为是。
小姑娘把刀还给了姜四,慢条斯理的用太妃的宫装宽袖擦着沾满血污的手。
这般近的距离更让太妃心中发寒。
若是往常敢有人这般放肆,她定是要将人剥皮抽筋!
姜安语气不屑,“太妃…很了不起吗?”
“我杀你?”
姜安盯着她的眼睛瞧,那双透亮的眸子看得人直发毛,“我为何杀你?”
擦干净了手,她抽身站远了些,倒是自在的欣赏起这殿中摆设来。
小姑娘缓步跨过地上的尸首,任由脚踩进血流成的河中…
“你…你所有人手中最好用的棋子,我可不忍心杀了你这个好祖母。”
“后宫佳丽无数,先皇偏宠你,将你捧上离皇后之位、太子亲母一步之遥的位置,你便成了他手中制衡当今太后最好用的刀。”
“瞧瞧,纵使他如今都该成了一把枯骨,你还是在和太后对着干!”
姜安把巴掌拍的直响,“祖母,你可真是把好刀啊!”
她这巴掌声似乎隔空落在了太妃的脸上,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毕竟太妃一生引以为傲的便是她曾经的盛宠和儿子雍王。
姜安没给她接着发疯的机会,又说道:“你这几百人的赤羽军连我王府亲兵都打不过,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能够安坐在这京都之外的护国寺山巅?”
“凭你那张脸吗?”
“若不是京都中人惧怕北地镇国王府手中的兵马,若不是有我爹手握边关,他们还需要你这样一位人质?”
小姑娘扒拉着殿中轻纱,幽幽说道:“祖母,你猜猜看,若是此刻我成了太妃中更好的质子,她还会留着你吗?”
“再说我爹…”
她重新走回到太妃身前,手上还掂量着一个鎏金的物件。
“王府身处北地,他又有主帅之责不能轻易离开,留你在这儿不过也就是半推半就。”
“有个人整日卖力,和太后一党斗来斗去,就当是…”
姜安歪歪头,圆眼笑着眯起,“就当闲来无事,解个闷儿了~”
一旁守着的正律和酿酿对视一眼又默契的错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