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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乐和的意思,蔡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乐和问:“你教我主张割让山东、河北给江衍?!”
乐和没有理会蔡攸的惊讶甚至是难以置信,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一句:“非如此,何以说服江衍接受招安,去与另外三寇拼命?”
“这……”
江鸿飞是傻子吗?
肯定不是。
如果江鸿飞是傻子,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就攒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势力?
要知道,如今水泊梁山的势力之大,甚至都可以威胁赵宋王朝的存亡了!
那江鸿飞是宋江那样“忠君爱国”渴望招安的人吗?
有些消息,蔡攸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也听到过一些风声。
比如,当初神秘消失的天下第一名妓李师师,其实是被江鸿飞给带走的。
又比如,田虎手上的传国玉玺是江鸿飞给田虎的,甚至就连王庆和方腊手上的玉玺都是江鸿飞给的。
这两个消息如果坐实,江鸿飞连赵佶的女人,甚至连赵宋王朝的玉玺都敢偷,定然是乱臣贼子无疑,忠君爱国?跟江鸿飞毫不沾边好不好!
再看江鸿飞对赵宋王朝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大族杀伐果断的态度,摆明了是想要破坏赵宋王朝的统治基础!
综合一看,江鸿飞哪有半点忠君爱国的意思?
如果让蔡攸来说,江鸿飞这样的乱臣贼子,根本就没有招安的必要。
可问题是,这事也不是蔡攸说得算的啊。
见蔡攸不说话,乐和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不瞒相公,小人若是没猜错,在山东、河北实施羁縻统制,只是梁山贼寇接受招安的基础,在这個基础上,他们可能还会索要更过分的条件。”
“更过分的条件?!”蔡攸皱眉问。
乐和点点头:“像封王,和亲,战争赔偿。”
蔡攸骇然道:“这不是战败求和么,哪里是招安?!”
乐和叹了口气:“唉!如今这形势,在梁山贼寇看来,我大宋不是在招安,就是在求和。”
说到这里,乐和“推心置腹”地说:“小人如实跟相公说,也是为了不教相公白跑这一趟,及为这本没有风险的招安平添风险。”
一听到“风险”这两个字,蔡攸的心又提了起来!
犹豫再三,蔡攸又去了趟皇宫,见到赵佶后,蔡攸吞吞吐吐地说:“官家,不知……臣当以甚么条件招安江衍?”
有些话赵佶并不想由他这个帝王亲自说出口,所以他含糊其辞地说:“江衍一伙并无大恶,又志不在反抗朝廷,可辅以重赏,招安来降,假此以敌其余三寇,驱虎吞狼。”
蔡攸听明白了,赵佶愿意给江鸿飞以及水泊梁山的人重赏,用以换取江鸿飞和水泊梁山臣服赵宋王朝,以达到赵宋王朝驱虎吞狼的目的。
可问题是,蔡攸不确定,赵佶愿不愿意割地赔款和亲来实现这个目的?
所以,仗着他是赵佶的好友,蔡攸干脆把话给挑明了:“官家,只怕江衍狼子野心,欲得梁山军节度使,求齐王,割山东、河北两地与之,使世守……”
蔡攸说完,赵佶的心不禁就是一揪!
江鸿飞有可能开出来的条件,偌大的赵宋王朝,怎么可能没有人想到?
实际上,赵佶刚任命完蔡攸担任招安使,下旨即日前往水泊梁山招安江鸿飞,就有两个老臣先后找到了赵佶,跟赵佶说了,宿元景、侯蒙之辈把招安江鸿飞一事想得太过简单了,赵宋朝廷若是去招安江鸿飞,势必会被江鸿飞当成战败求和,进而提出割地赔款和亲之类的条件。
这第一个来找赵佶的老臣就是执掌了赵宋王朝十七年的蔡京。
蔡京闻听他的大儿子蔡攸被赵佶任命为招安使负责招安江鸿飞即将前往水泊梁山,急忙赶到崇政殿,垂泣顿首,对赵佶说:“官家,招安大事,涉及国本,那江衍,纵横齐魏之地,岂是寻常之辈,蔡攸又是无知懵懂之人,让其负责此等大事,岂不误了官家驱虎吞狼大计?万万不可!愿官家保全老臣性命。”
赵佶微微一笑:“老太师过虑了,大公子英才俊爽,此去招安江衍磨砺一下,对他是有好处的。”
蔡京跪地不起,流泪说道:“那么,臣请仿效扩母,请官家赦臣无罪。”
扩母,即赵括之母。春秋时期,赵括之母听说赵国国王要让儿子赵括带兵作战,立刻上书劝谏说,不能让赵扩担任大将。赵王不听,扩母便上殿对赵王说:“将来如果他带兵失败了,你可别怪罪我。”
赵佶听言,皱眉道:“老太师这是何意?”
蔡京这才断言:“江衍,枭雄也。官家此次招安,必被他当成战败求和,他十有八九会索要羁縻山东、河北,求封王,或许还会索要岁币、帝姬,然即便如此,他也未必会配合朝廷去剿灭另外三寇。”
说到这里,蔡京老泪纵横:“谁去谈出这样的招安条件,皆难免会被人唾弃,更有甚者,丢官丢命,连累家人,老臣熙宁三年进士及第,虽中途三起三落,然始终心念朝廷,为我大宋服务五十余年,还望官家念在老臣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上,不要教蔡攸去招安江衍。”
赵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