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暗室一灯(三)(2 / 3)

刺棠 雾圆 2501 字 4个月前

生的枝节,叫那些新生之力将它带回正轨。”

“它发了芽,是有新生之力的!”

“是啊,我们就一起等冬日过去,再瞧瞧它的模样罢。”

落薇起身推门,见周楚吟正沉默地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座烛台。

若是方才那疑心还只有方寸,见他在这里,落薇几乎要站不稳当,她夺了那烛台跑回房中,借着火焰光芒,终于看清了那幅卷轴。

——红墨所书的《哀金天》。

字迹与素屏白纱上并无不同,这幅字首尾分盖了引首和姓名两枚印章,居首的是一朵小小的红莲,而居尾的……

落薇方才凑得虽近,但没敢相信,如今举着烛台一照,清楚

地看见了那两个字。

这是她为宋泠刻的名章,弯月形状,“灵晔”二字。

要看什么?

要说什么?

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

困惑她良久的疑问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他是宋泠的旧人,明知他们有婚约还要靠近她,当真是为了试探?他的情意不似作假,也没有刻意掩饰过,周柏二人,真的半分都不知道么?若知,便无半句言语,信赖到如此地步?

那些失态、那些情不能已,见她拉弓欲射、亲手递刀时闭上的眼睛,被她一句“乱臣贼子”逼迫出来的恨意。

火星被点燃之后,刹那燎原。

落薇惨白着脸,一把抓住了周楚吟的衣袖。

周楚吟借着烛光看去,发觉她的表情没有憎恨、没有埋怨,甚至没有困惑,她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只有哀求——只是求证。

周楚吟垂着眼睛,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于是那哀求变成错愕的狂喜。

落薇松开手,退了几步,后背贴在那幅《哀金天》上,她转过身来,抚摸那枚月牙形状的名章,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不断重复,他竟然活着,他没有死,好好地活着!

周楚吟听见她跪在画前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泣不成声。她毫不在意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润湿的手指将那枚名章摩挲成殷红的一片。

他问:“你便不担忧是我骗你?”

半晌,他只听见了一句。

“我早该想到的……”

那双忧郁的眼睛和他身上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可在今日之前,她从未生过这样的妄念——她真的连想都不敢想,他能从那个黑暗的地底、从宋澜的手下逃出生天。

穿过世间所有的黑暗和痛苦,甚至越过猜疑、忌惮和横亘的仇恨,完整地落回了她的身边。

*

叶亭宴推开了琼华殿沉沉的木门。

宋澜因落薇突兀消失之事气昏了头,磨蹭许久才从谷游山回京,回京之后又借口有疾,不见诸臣。奏折堆在乾方后殿,早朝罢了三日,宋澜烦不胜烦,只好将叶亭宴召进宫来,共议对策。

商议到一半,他忽然开口,叫他来搜琼华殿。

此次再来琼华殿,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看向何处。宋澜遣他细细搜过殿中的每一寸砖瓦,若发觉不对,便立时回去报他。

朱雀穿梭在如今依然空空荡荡的琼华殿中,他们处事很有分寸,搜查时几乎没有破坏殿中的任何物件——宋澜也不许挪动,不知他心中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亭宴从殿中走过去,一路看见她惯常的一切,似乎能从中幻想出这些年她活在这方宫殿中的模样。

她少女时的衣裙一条都不剩了,粉色白色几乎绝迹,柜中只有深色礼服,打理得并不精心。

钗环虽多,分门别类地整好了,可一看便知哪一顶冠是阖宫宴饮时需带、哪一根钗是面

见外臣时的威压,她没有任何心爱之物,胭脂粉黛攒了许多,仿佛无心妆饰。()

刨花水散发着幽幽的蔷薇香气,篦子油润光滑,大抵是最常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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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澜先前似乎遣人来收过她的香料盒子,最常见的几盒已被收走,剩下的全是檀香和茉莉香片、海棠香片,还有自制的荷花香片。

她攒了满满的一柜子,却鲜少拿出来点燃。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看得心如刀绞。

走到内室之前,元鸣见他被烛火映亮的面色,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大人……”

叶亭宴低声冲他吩咐:“不要叫任何人进来。”

这内室逼仄狭小,他来过这么多次,竟不曾仔仔细细地看过——为何要三家通拜,为何要将自己禁锢于困室之中?佛珠一颗一颗摩挲得失却光泽,琴上甚至有泪瘢——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跪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昏暗的永夜?

心口微窒,他惨白着脸凑近了些,却发觉室中悬挂的画像镀了一层闪光的金边。

佛像不饰金箔,这却是为何?

叶亭宴伸手将那画像取了下来,铺在落满香灰的案前。

他回忆起,居化寺中,他似乎见过这样的画像——蹲在寺门前的老僧人懒洋洋地对他们讲着如何从禁佛之地抢出佛陀画像,他们以金箔为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