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五娘,忙了这一阵,也一并尝尝吧。”许敬宗吩咐完,还不忘问一问李弘的意见,“殿下不嫌叨扰吧?”
初唐之时,女子出门还要带着长长的帷帽,遮住身形,便是骑马也要侧着骑。
然后帷帽日渐变短……到现在,女子身着男装,如男子一般骑马招摇过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别提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了。
直让卫道士们告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弘自也不会在意:“这有何称得上叨扰的?”
随后许府的家仆安排桌案等自是不提,苏三娘子和许五娘子都被安排在了李弘的下座,只要李弘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们俩,而就连许敬宗的长孙许彦伯都没来参加这顿饭,也算是许敬宗煞费苦心了。
说是吃饭、体验一下许敬宗府上庖厨的食补技艺,但这顿饭吃起来却没这么简单。
等到开吃之时,李弘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刚来,只看了两场舞许敬宗就早早地宣布开饭了。
菜肴上得极慢,分量也是极少的,倒是菜肴的口味,即便是让李弘来评价,也足以称得上可圈可点。
其间丝竹声再度响起,舞乐不断。
只是有令人惊艳的剑舞在前,再看其他,未免有些泯然众人矣了。
许敬宗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手段不俗,在他的主导下,尽管吃饭的只有四个人,却不显得冷清。搭配舞乐,甚至可以说是热闹极了。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李弘不得不承认,这么吃饭,的确养胃。
饭后,许敬宗说道:“五郎,臣饭后有些疲倦,不如就让三娘和五娘陪着五郎在府中逛一逛……”
没错,一顿饭的功夫,许敬宗打蛇随棍上,对李弘称呼已经从殿下变成五郎了。
李弘想着,要是再让两人作陪,这糖衣炮弹他不吃也得吃了。
遂推辞道:“不若由舍人作陪?”
但许敬宗张口就来:“他在饭前扭伤了脚,不便作陪,还望五郎莫要见怪。”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臣失态,年纪大了,实在熬不住,五郎自去。”
说罢,许敬宗竟朝着李弘拱了拱手,直接离开了。
留下李弘与苏玉儿和许菱三人面面相觑。
方才饭间,李弘也知道了两人的闺名,虽说女儿家的闺名不该告诉外人,但许敬宗都说了,李弘也不能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还是方才抚琴的许菱起身朝着李弘行礼道:“殿下请。”
苏玉儿也起身行礼,安安静静地跟在许菱身后。
李弘推辞道:“你们自去便是,吾在此处歇息便可。”
许菱则在行礼后说道:“殿下若是觉得疲惫,妾领殿下去卧房歇息。”
李弘也知道许菱定是得了许敬宗的嘱托,想来大白天的,许敬宗也不可能安排什么陪睡的卧房,而且他身边也有内侍随行,不怕出什么幺蛾子,也就没有再推辞了。
说起来,剑舞之时,苏玉儿英姿飒爽、许菱名家风采,两人一动一静,配合地极好。
但在剑舞之外,反倒是苏玉儿成了小家碧玉,许菱更像是适合舞剑的。
出了房间,许菱和苏玉儿在前带路,李弘则跟在她们身后。
在廊间走着走着,李弘忽然留意到苏玉儿的走路的身姿逐渐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他起初还不解其意,猛然想到之前苏玉儿屡屡回头,正好与他目光相对——大约后者应没有过这般同外男相处的经历。
想了想,李弘问道:“许三娘子,卧房还有多远?”
“殿下,就在前方了。”许菱停下答话,却不想走神的苏玉儿根本没留意,一下子撞上了她,一声惊呼后,两人差点变成了滚地葫芦,还是李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苏玉儿,连带着许菱也趁机稳住了身形。
等到两人站住了,李弘松开了手。
随后许菱拉着红着脸的苏玉儿向李弘道谢。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卧房,许菱和苏玉儿显然没有在卧房作陪的打算,倒让李弘白担心了。
临走时,许菱又对着李弘行礼道:“妾多谢殿下。”
“方才不是谢过了吗?”
许菱摇了摇头,答道:“这次,是谢殿下并非真的疲惫。”
李弘微微一笑。
……
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李弘当然是睡不着的。
许敬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能把苏玉儿和许菱送进宫。
但李弘有些不明白,许敬宗为什么要这般执着。
毕竟就算把两人送进宫了,苏玉儿和许菱也难以成为太子妃。
别看自李治和武后登基之后陆续对所谓的顶流世家“五姓七望”进行政治打压,推出了以勋格(官职爵位)来排名的《姓氏录》取代《氏族志》,后来干脆装都不装了,采纳李义府的谏言直接禁止五姓七家之间互相联姻。
但实际上,两人又深受世家排名的影响。
尤其是武后。其实武氏也不是啥高出身。
但人的本质就是双标,一代女皇也不例外。
历史上武后嫌弃太平公主驸马薛绍的嫂子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