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调查的经过,本宫全都听说了,全赖诸君同心协力。今日为庆功宴,诸君不必拘谨,饮胜!”
李弘说完,举起了酒杯。
在场众人自无不应者。
东宫之中,因要保持节俭的状态,李弘也要维护好自己的人设,是以宴会之上,并无什么舞女献舞。好在这时候无论汉胡,都有自己的舞蹈和音乐,在大唐交汇相融。在音乐声下,宴会倒也不算寒酸。
几杯水酒下肚,宴会上的氛围也逐渐热闹起来。
尤其是李敬业,此前也曾挂过东宫属官的名,如今到了东宫,就跟到家一样,话头一开便止不住了。
说起了他以前外出打猎时候的趣事,最后不忘说道:“五郎若是以后想要外出打猎,只管叫上我!”
毕竟是历史上的起兵反武第一人,李弘对李敬业还是很有一番兴趣的,闻言干脆地答应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反正轮到他打猎,还不知是猴年马月呢!
李敬业见李弘答应地这么干脆,高兴之余,又说起了他以前打猎碰到的一次意外:“那时不曾想碰到起了山火,我被围困其中,避无可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时我只道吾命休矣!”
李弘听着李敬业绘声绘色地讲述,后者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一旁的内侍宫人都竖起了耳朵。
人各有所长,李弘两世为人,都不是当显眼包的料,他自也不会因此觉得李敬业抢了风头,反而很配合地询问李敬业:“大郎,然后呢?”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火势逼近,我当即在附近寻了一处稍微空旷之地,宰了我的马,藏身马腹之中,等到大火烧尽,方才逃出。”
此话一出,又引来了阵阵惊呼。
有李敬业这样的人在,就算没有音乐助兴,宴会也不会冷清。
当然,李弘也没有因为李敬业而忽视其他人。
狄仁杰这些曾见过李弘的人倒也罢了。
详刑寺的赵仁和张敬第一次离太子殿下这么近,感觉到太子殿下一如坊间流传的那般仁善,平易近人,而他们太子竟真的同他们亲切交谈,无不振奋。
尤其是胥吏出身的张敬,流外官的出身让他的仕途拥有一个明确的天花板。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被太子宴请的机会。
回家后还能吹一辈子的那种。
只是想到自己到此案结束都没靠刑罚撬开那两个新罗学生的嘴,尽管有刑罚力度有限的原因,可面对太子的礼遇,他竟有些惭愧。
这样想着,张敬忽听有人在小声喊自己。
他一看,却是狄仁杰不知怎么离席来到了他这里。
“此案于我等已经完结,多思无益。”狄仁杰说道,俨然是看出了张敬的想法。
张敬听了,心中一暖,答道:“多谢狄公。”
“我记得前两日曾听说你很善舞?”狄仁杰又问。
张敬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如今饮酒正酣,正是蹈舞之时!”
张敬顺着狄仁杰的目光看向上座,却见太子正在朝他挥手。
同时,他又感受到狄仁杰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某献丑了!”
别误会,蹈舞可绝不是看低张敬的意思。
譬如除夕之夜,皇帝就带头群魔乱舞,在大唐,还有专属于官员跳给皇帝看的蹈舞礼,一些外州刺史回京面见皇帝前,为了避免忘了,通常还会提前练习一下。
不然以失礼为由贬谪官员,武则天很有发言权。
就在东宫这边的宴会已经到了最热闹的宾客起舞环节时,失去了主心骨的吐蕃使团中却是人心惶惶。
按照昨日的约定,赞婆在成功离开之后,一定会传回消息。
但现在赞婆却杳无音讯。
随着一个吐蕃人进来,其他人连忙上前将他围住,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但他们马上就失望了。
“唐人那边没有什么反应,我拒绝了他们准备派来给茹本看病的医师,唐人也未有怀疑。”
“茹本还没把消息传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一群吐蕃人纷纷哀叹。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坏,万一只是茹本派回来传信的人出了意外呢!”
原本哀叹的众人纷纷觉得这话很合理。
尤其是当他们知道皇帝亲自召见并斥责了新罗正使金钦纯而对吐蕃提都不提后,使团中人都觉得赞婆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没告知他们只是消息传递路上出了意外,毕竟涉及机密,知情者越少越好。
“但这种可能性真的大吗?也许,只是茹本不想管我们了……而且我们吐蕃要同大唐开战,也需要一个理由……”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吐蕃使团只在怀疑和自我怀疑中度过。
但对于这些,已经恢复了低调的李弘只躲在一旁吃瓜看戏。
正月十五元宵节,在大唐是一个不逊于除夕元旦的节日。
上元夜,长安城会连开三天宵禁,坊门大开,灯火通明。
十五当晚,皇帝李治带着李弘等人登高眺望,欣赏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