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五郎……”
听到耳边的呼唤声,李弘缓缓睁开眼。
“天亮了?”感受到房间里的昏暗,他喃喃问道。
却听得阿蓁一声轻笑,道:“五郎睡糊涂了?马上就要天黑了。”
睡得有些懵的李弘又在榻上躺了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下午入睡的。
“原见五郎睡得正香,本不愿唤醒五郎的,只是五郎再不起身,就来不及用夕食就得去蓬莱宫问安了。”
李弘说道:“时间刚好。”
他接过阿蓁递过来的沾了温水的巾帕,擦过脸后,整个人精神多了。
之后,在阿蓁的服侍下,李弘穿上外衫,绑上腰带,头上也带好幞头并系在脑后。
这一套日常的流程下来,李弘鼻尖也是香风阵阵。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弘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怪不得说封建主义毒害人呢。
他这个从小被当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培养的三好青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沦陷了。
小小的反思了一下后。
便来到了夕食时间。
如今百姓们还是一日两餐,但权贵们三餐早已成了日常,加顿夜宵变成四餐也是常态。
东宫的生活还算简朴,李弘的晚餐是四菜一汤,还有作为主食的汤饼。
大唐的饼种类繁多,汤饼也有多种样式,而李弘今晚所吃的,和后世的刀削面有些相似。
四菜一汤单靠李弘一个人当然是吃不完的,外加李弘睡了一觉,并不算饿,这顿吃得更少了些。
实际上,当李弘吃饱喝足,菜与汤也就将将去了四分之一。
但也不用担心这些饭菜浪费,太子再怎么生活节俭也不至于在吃食亏待,他的饭菜比起一般的宫人内侍要好多了。
饭后稍微休息一阵,再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便该是日常的前往蓬莱宫拜见帝后了。
李弘准备出东宫时,正好碰到了亲自带队巡察的阎庄,亲切地打了声招呼,车驾直奔蓬莱宫。
最近一段时间,在车驾中陪同李弘的是阿蓁,而非他身边的内侍张安。
上次在许敬宗府上,张安自作主张,放了苏玉儿和许菱进来,虽然派她们来的许敬宗的本意是简单明了的自荐枕席,张安只是顺势而为。
李弘自觉没有小心眼地将此事记到现在,也并非想要借此敲打张安。
毕竟对于李弘来说,身旁坐个美貌的女官总比内侍养眼吧。
而阿蓁本就出自武后身边,到了东宫后也会被武后召见,陪在李弘身边来往蓬莱宫倒也不奇怪,反而更方便了交流。
这不,李弘刚一抵达通往后宫的右银台门,武后身边的女官阿琪就迎了过来。
“拜见殿下。”阿琪盈盈拜道。
李弘笑着问道:“我们日日相见,今日只因在这翰林院旁,就生疏了不成?”
“五郎恕罪,实在是皇后有事交待,不敢大意。”阿琪嘴上说着请罪的话,但心里也知太子只是在说笑。
李弘又问道:“阿娘交待了何事?”
阿琪答道:“皇后命婢前来问一问殿下,昨日所言增长钱财之事,可想好了?”
李弘颔首答道:“是盐。”
阿琪愣了一下,应了一声后马上快步离开。
当李弘抵达了温室殿门口,阿琪又在这里等着了。
她小声说道:“皇后有言,五郎若是想要效前汉之时专营盐以获盐利,今日切莫提起,以后也莫要自己提起。”
李弘只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武后之意。
汉武帝时盐铁专营,国家垄断,由此获利巨丰。
但这些利益不是凭空诞生的,受到损害的不止既得利益者们,还有因为必然会发生的盐价上涨而受影响的百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首先提出食盐官营的人必然会成为靶子。
武后的提醒的的确确来自于她的关心,李弘也能感受得到,他对阿琪说道:“放心,我自省得。”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且回禀阿娘,就说即便不用更改当前盐法,也有用盐获利之法。”
只是皇帝已然在殿中,阿琪也没机会再次回禀武后了。
走进殿中时,李弘已经想明白了该怎么说。
虽然相对于谷粮,盐价的增长影响没那么大,但在去年饥荒的大背景下,很有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食盐官营之后,必然会出现一些私盐团伙。
虽然时代变了,但李弘对私盐贩子还是有些敏感的。
正如武后的提醒,现在还不适合提食盐专营,更不适合由李弘来提。
问候完李治和武后,李弘能明显地看出皇帝的疲惫。
显然是因为朝廷没钱去针对新罗和吐蕃之事闹的。
而李治在这种情况下并未问起李弘想到了什么赚钱的法子,显然是武后并没有告诉他。
见状,李弘说道:“阿耶,而前几日读书,想起一制盐古法,能够大量制盐,不知能否为阿耶分忧。”
李治闻言来了兴致,笑着探出半个身子向前,说道:“弘儿细细言之。”
武后见李弘只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