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消息李弘原本也不知道这么多,都是李敬业带给他的。
这天,李敬业又说道:“五郎知道江王的事吧?坊间传闻什么江王用了刺史任上贪赃的钱,还去寺庙抵押王府田产之类的,都是假的。”
李弘听了倒也不奇怪。
毕竟江王这种人,干出什么事都不会令人惊讶,毕竟你只要不对他抱有期望,就绝不会失望。
不管江王用了什么方法,他到底带动了宗室王们出钱出力。
自诩绝不小心眼的李弘对着李敬业说道:“所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古人诚不欺我,将来盐田建成获益之时,自有他后悔的时候!”
李敬业听了此话,忽然小声问道:“五郎,这盐田真的能盈利吗?”
李弘没想到李敬业到现在都还对盐田的前景心有疑虑。
不过由此也能一窥购买了盐田的其他宗室勋贵的态度。
说不准有多少人以为皇帝想要借此捞钱呢!
李弘当即信誓旦旦地说道:“大郎尽管多买一些,将来必定受益,要是大郎不放心,等到东宫有了余财,你不要的盐田我全收了,只要你以后不后悔。”
李敬业闻言哈哈一笑,答道:“五郎都这样说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且不说光是从粗盐中提取精盐的方法就价值不菲了,就算没有盐田,光是此举是为了准备钱粮对付吐蕃等逆贼,这钱我也花得心甘情愿。”
对于李敬业的话,李弘也就当真的听。
他笑道:“若是满朝宗王勋贵皆如大郎一般德才双全、兼具胆略,小小吐蕃、新罗,不过土鸡瓦狗耳。”
对于李弘的称赞,李敬业开心地接受了。
不过旋即他尬笑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我此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人想要托我问一问他能不能买些盐田,以做传家之用。”
这种状态下的李敬业颇有些奇怪,李弘也有些好奇地问说:“他要买便去度支部寻有司去买啊,何必要问我?”
“莫非他买不得?”
想到这,李弘强调道:“度支部的事我又插不得手。”
李敬业欲言又止,却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倒也不是没资格买,只是他身份有些特殊。”
李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说不得是哪位犯了事的勋贵。
这事他可不想粘手,正要拒绝,对面李敬业已经道出了那人的姓名——“是长孙延!”
长孙延……
若非李敬业是李勣的长孙,李弘真想把他赶出去。
长孙延是谁?长孙无忌的长孙!
两人都是真孙子!
李弘怎么当上太子的?那时皇帝皇后斗倒了长孙无忌,废掉了长孙无忌支持的李忠,才有了李弘作为嫡长子无可动摇的太子之位。
虽说此一时彼一时,而且长孙延也是皇帝专门从流放地赦免回来的,还退还了以前抄没的长孙无忌的家产。
但关于长孙延的问题,除非皇帝先开口,否则谁敢多言,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李弘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敬业,他早知道李敬业胆子大,没想到李敬业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大郎当知李义府是因何被流放的?”
李义府失势的原因是过于跋扈,作为宠臣却没有宠臣的觉悟,惹怒了皇帝。
但让李义府无法翻身的案由却是李义府给长孙延卖了官。
考虑到李义府就是靠着打倒长孙无忌上位的,而最后李义府卖官还真让长孙延上任了……
当真是童叟无欺。
李敬业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事干的不太地道,他叹息一声,说道:“五郎莫怪,昔日也算是一同长大的玩伴,如今见他落魄,求到了我头上,是以心生不忍。”
“其实长孙延只是想买些盐田……”
落魄?
靠着长孙无忌留下的家产,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拿出七百万钱给自己买官的人会落魄?
而且虽然是白身,但有长孙的名头在,又有谁真的该欺压他不成?
只是不愿无权罢了。
老老实实地当个富家翁多好。
虽然李弘隐约记得,李治最后还是恢复了长孙氏的爵位。
“五郎若是为难,今日就当臣未曾说过。”
看着李敬业,李弘还是忍不住叹息,须知隔墙有耳。
李弘感觉李敬业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向他讨债的。专门会向他抛出一些他不想了解,但听了之后又很难装作不知道的问题。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若是什么都不做,面对心思不一的皇帝皇后,只怕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
这就是有李勣当太子太师的代价吗?
李弘忍不住想吐槽。
李勣为太子太师基本算是虚职,但李敬业这东宫属官可是实打实的。
就是不知多了一个为他站台的李勣,也多了一个会惹麻烦的李敬业,是福是祸。
怪不得敬业在李勣死后仕途不顺,就这性格,就这鲁莽劲,的确很难在如已经是今尔虞我诈,将来还会更复杂的大唐朝堂上走得远。
不过仔细想想,李弘觉得竟也合理,李敬业但凡有些政治智慧,都不会在扬州举起反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