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政殿内,李治看着太子,原本还在犹豫的他心中忽然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让太子去凉州历练一番似乎真的挺不错的。
此想法一出,原本只想要逗一逗太子的李治并未再多说什么无须去凉州的话,反而继续着之前的话风,说道:“此事还需朝臣再议,弘儿先回去做做准备吧!”
“喏,阿耶,儿告退!”
“去吧。”
望着太子离开的背影,步伐稳定,在最初少许的慌乱之后,很快就镇定地接受了要前往凉州的事实——
李治再度心生感慨:太子的确成熟了,可以替他分担更多了。
李弘自不知李治所想,他刚出思政殿,正要离开,忽然看见了皇后身边的女官阿琪。
以武后在皇宫中的耳目,延福殿中的事果然瞒不过她。
李弘深吸了一口气。
温室殿中。
“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次,弘儿当引以为鉴,凡事当三思而行……”
对于武后的教诲,李弘老老实实地听着,一口一个“阿娘说的是!”、“阿娘高见!”。
不过武后在教育了李弘一通之后,却说道:“不过,若是真能代陛下出巡凉州,对你而言,有利无害。”
李弘听着,只感觉皇帝和武后真是天生一对。
他才刚满十八岁呀!
而且要是论周岁,出生于永徽二年(652)八月的他,在总章二年(669)三月,说十六也不为过。
有没有人考虑到他还是个孩子呀?
不过想到自己八岁就被单独留在长安监国的历史,李弘忽然又很释然。
唉,习惯了。
事到如今,去留已非李弘所能把控。
他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宫听从安排。
期间,帝后之间是如何商量的他并不知晓,朝中百官对此有反对的,也有支持的。
终于,至三月底,因李弘一念之差而引起的太子代皇帝出巡凉州一事,已经正式通过了朝议。
开始进入了筹备阶段。
在此背景之下,李弘的情报头子李敬业又来了。
“只可惜,此次不能陪着五郎同去凉州!”
——好在你不能去!
李弘暗暗腹诽,经过长孙冲的事,李弘对李敬业有了新的认识,若是李敬业陪他到凉州,李弘很怀疑他会不会干一些惹得吐蕃忍不住发兵凉州的事。
但表面上,李弘还是安慰道:“只盼英国公早日好转。”
李勣的病情又严重了,为此,皇帝李治还专门将李勣的弟弟晋州刺史李弼升为司卫正卿,让他能够在长安照看兄长。
值此情况,作为长孙的李敬业自然是不能离开李勣病榻之前的。
李弘又说道:“此前,我听说有神医之称的孙思邈孙公在终南山隐居,曾遣人延请为官,却被婉拒。大郎或可亲去找寻,请孙公来为国公诊治。”
李弘这样的身体素质,自然对传说中的“药王”很感兴趣。
但孙思邈此前连太宗和李治的当官邀请都屡次拒绝,多拒绝一个李弘也不奇怪。
不过不强迫孙思邈当官,只求他来治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李敬业叹息一声,说道:“阿翁自患病以来,我先后延请的医师、巫医等,阿翁以寿数有定,皆不许其进门,药石亦不服用。我费劲唇舌,仍劝说不动。只怕就算请来了孙公,阿翁也不愿见。”
李弘闻言,惊叹于李勣的豁达。
“唯有前几日五郎代送陛下所赐之药,阿翁才服用。”
听了李敬业的话,李弘心头也有堵,李勣年七十有六,放在当代也算是长寿了。
但眼看着将星即将陨落,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李弘说到:“不如大郎趁我还未出发去凉州时尽快前往终南山,寻找孙公,届时再由我带去见国公,可好?”
李敬业闻言一喜,忙道:“多谢五郎!”
李弘说道:“何必言谢,就算到时我离开了,只要二圣知道大郎带回了孙公,也必会想方设法地让孙公为国公诊治的!”
总归,尽人事,听天命。
听了李弘的建议,李敬业连原本来东宫的目的都忘了,就要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才想起说明来意——“如今朝中正在商讨担任凉州道行军大总管的人选,原本陛下属意的薛仁贵因安东都护府搬迁而难以抽身,剩下的人选大概只剩朝中的契苾老将军了。”
李弘点了点头,李敬业作为目前东宫实际上的情报头子,还是很称职的。
他嘱托道:“大郎路上注意安全,孙公年岁亦不小了,莫忘待之以礼,绝不可强求!”
“殿下放心,臣明白!”
李敬业出了东宫之后,径直回家匆匆准备了些行囊,便带着数个随从往终南山而去。
至于凉州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的出任并不出乎李弘的预料。
大唐将帅青黄不接的现象已经出现好多年了。
目前真正混出头的中青代将领,只有一个薛仁贵。
其他都是太宗时候的老将了。
而薛仁贵虽在征讨铁勒时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