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个大茶壶不让进,原来今天晚上有姑娘要破瓜,来的人都是有请帖的。
破瓜又叫梳笼,是青楼女子第一次陪客人留宿。
柳和尚黑着脸,从身上拿出五两银子,对面的两个大茶壶立即陪上笑脸,把人都迎了进去。
进入内堂,这里果然别有洞天,到处是红烛高照,到处是红唇艳抹,媚波流转,锦衣华服和洁白细腻的肌肤在光影中攒动。
朝里走,罗虎见堂前一张漆木大桌上摆放着一张弓箭,箭头正对吊在房梁里的一个竹篮,而竹篮里放得是一叠白绢。他不禁问道:“这是何意?”
那大茶壶道:“公子,这是给今晚的‘新郎’检验用的,刚来的一位姑娘要破瓜了。”
作为历史专业毕业的罗虎来说,“破瓜”一词他懂。
再往里走,看到来的人都锦衣缎袍,气度傲倨,皆是奔着破瓜的噱头来的。
待到宾客济济一堂,高台骤明,跟着鼓乐齐喧,几个舞妓分两边走到了台上,裙袂轻扬,长袖挥展,袅袅婷婷的跳起舞来。
还没有多久,就听见台下一阵乱哄
“老子花钱是来瞧那要破瓜的小美人的,搞这么多的花样有屁用,还不叫她出来让咱们瞧瞧到底值多少银子。”
这话一出便有人大声的应合。
这时老鸨子不知从那里站了出来,一身珠翠遍插的贵妇人打扮,脸上堆着笑,道:“各位大爷既然都这么着急,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不过这位新姑娘是今天才来的,人又刚烈,宁死也不同意接客,我才不得已把她迷醉了,各位爷可以凑上来看看她的容貌。
说着四个小丫鬟抬上来一个用红绸被包裹着的女子上来,老鸨掀开被面,只见一个脸色朝霞,肤如凝雪的美丽面容呈现出来,立即就引起了台下客人的惊叹,那些人直勾勾地看着女子,眼中满是垂涎之色。
罗虎瞅着紧闭双目的女孩,忽然觉得竟如此熟悉,再想想,这小脸蛋,可不就是早晨救下的李国桢的女儿李雪竹吗?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罗虎心中有疑,只想知道究竟。
这时老鸨摆摆手,示意丫鬟把人抬到后房等着,然后笑盈盈地对在座的所有客人道:“这姑娘的样貌你们也都看到了,她今天刚来的,只因最近外面不太平,行情不好,我才急着让她陪宿,今儿谁想当她的新郎,就看吝不吝惜兜里的银子了。”
这时,人群中站起一个年过六旬精瘦老头,尖着嗓子道:“老板你就开个价吧。”
那老鸨子笑脸盈盈,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今天的底价是一百两。”
“我出一百二十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垂涎李雪竹美色的客人竞相报起价来,老鸨子看着价格一路飙升,心中好不喜悦。
等到价格涨到二百两时,出价的人开始少了。
“我出二百五十两。”一个底气很足的声音喊出,造成了一时的沉静。
罗虎放眼瞧去,还是那个精瘦老头,这个“二百五”看着已到花甲之年,竟还有这般精力,只能说‘佩服’‘佩服’。都说大顺军拷饷残忍,但那些没有官身的有钱人仍旧花天酒地,可以使劲在女人身上花钱。
“我出三百两。”
又一声报价传来,让场内鸦雀无声,罗虎再看去,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穿着丝绸深衣,胖肥如猪的中年男子。
“这人叫潘大财,是做水路生意的,为人极为好色。”罗虎身边的两个客人轻声讨论着。
罗虎心中一惊,再细致地端详怀中已经拥抱了两个女人的潘大财,他体型壮大,而且满脸横肉,一副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想到早晨刚把她从几个兵痞手中救出来,晚上她还是逃不了被一些猪狗不如的人糟蹋的命运。
“四百两。”罗虎站来用最高的分贝喊道。
“哎呦,”老鸨子惊叫着,“这位公子有些面生,但不想出手这般阔绰。”
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潘大财脸色极为难堪,没想到自己叫到三百两了还有人跟他争。
“四百五十两。”潘大财汗都流出来了,多花的银子让他很是肉疼。
“五百两。”罗虎冷冷地说道,掷地有声的价格让所有人不敢再竞争。
“晦气,晦气。”潘大财没能如愿,擦了擦头上的汗,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
老鸨子脸上是乐开了花,想想今天早晨把她买来时不过花了五十两银子,晚上打扮打扮就翻到了十倍。她扭着水桶腰,左右摇摆地走到罗虎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爷您还不赶快交了银子,好和姑娘春宵一度呀。”
罗虎冷笑一声,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我是大顺的果毅将军,襄城伯罗虎,你还敢跟我要银子,就不怕我掀了你整栋楼吗?”
……
一个圆脸的胖丫鬟举着一盏小灯把罗虎带到了后院,这里清静幽雅,和前面的热闹景象大为不同。
折过软壁,但见一两层小楼,楼上亮着灯,红烛高照,透出了朦胧迷离的光影。
“公子,到了。”那胖丫鬟把他送上楼,怯生生地退下了。
罗虎见丫鬟走后,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