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在天津备齐粮草军械,震山军要逗留了两日。
早晨罗虎刚睁开眼,漆门轻开,进来的是李雪竹,还端着脸盆和巾帕。
自从李雪竹来到家中,平日照顾他起居的活从于越手中自然落到了李雪竹身上,大家似乎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小姑娘的眉目在欢快地闪动,这些天她心情不错,虽然费珍娥才是这家的女主人,但是她深居简出,每天只是给罗虎做好早晚饭,别的并不干涉,包括李雪竹已经自动成为了罗虎身边的女人。
在厅堂里,费珍娥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她在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或者说尽力在“讨好”罗虎,在这方面她和李雪竹都很卖力,只不过两人的目的不同。
这份早餐是一顿面汤,她知道西北人喜欢吃面,便早早起来擀面,在灶房里忙活了很久。
这次,罗虎放心费珍娥了,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她,他活着才能把朱慈烺送去南京。
厅堂里,萧婶站在一旁,罗虎看着费珍娥的一双期待的杏眼和这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面,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感觉。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口味略清淡,他是陕北人,口味喜重。
桌上还有腌制的萝卜,罗虎夹起,这萝卜是昨日刚腌的,味道也不重,但是嘎嘣脆,口味不错。
“妾的手艺夫君还吃得习惯吧?”费珍娥的杏眼微微弯了一下,殷切地等待罗虎的回答。
一个女人一大早地给自己煮面,口味什么的不谈,心里总是有暖暖的感觉。
“挺好。”罗虎对费珍娥抱以微笑,后者的美妙脸蛋立即如涟漪一般荡漾出欣喜的神色。
罗虎吃完了早餐,跨上战马去了天津城南。
在演武场中,郝有义正带着几十名名士兵擦拭着精心挑选出来的鸟铳。
明末的火铳质量不高,经常炸膛,但是京营所使用的火器质量要好一些,加上郝有义等人做了试验和挑选,留下了六百支性能可靠的鸟铳。
罗虎来到北郊校场后,看到郝有义等人在专心致志地擦枪,他也跳下战马,准备加入进来。
“将军,这等粗鄙的活哪能让您动手。”郝有义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罗虎会加入到擦枪的行列。
“没什么,我只是想摸摸这些铁家伙。”罗虎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用一张棉布摩挲着枪管。这支鸟铳的枪管乌黑发亮,有一种沉重感,就凭颠在手中的感觉就觉得这支枪的质量不错;还有枪托,是用上等的木料做的,工艺精湛,厚重光滑,在整个明军系统中绝对是上上成的存在。
他擦枪并不是想活动活动,也不是想和这些士兵打成一片,而单单只是想摸摸这些枪,就像身边的郝有义一样,认真仔细地擦拭手中的伙计,好似它们有生命。
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枪的,特别是这个时代:一个世界正从蒙昧走向开放的时代,一个西方殖民者开始扩张,西方的文化与科学正在大踏步前进的时代,而这个时代也是中国由野蛮征服文明,华夏精神遭受摧残的时代。
多少个后世者,幻想过若自己能穿越到明末,定要用科技的力量,用鸟铳、大炮、火箭,来碾压八旗的弓马刀矛,这也便是罗虎把手中的这些鸟铳当宝贝的原因。
作为一个穿越人,作为一个因为李自成不够重视火器而得到了大量精良鸟铳的顺军将领,罗虎感觉自己很幸运,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图景,火器兵坚毅地站成一排排,面对冲锋的八旗铁骑,像他们射出愤怒的子弹。
罗虎留意到了这些擦枪的士兵都是新招募的,这些人擦枪的时候都很专注,目光有神。
“这些人都是好兵。”罗虎在心中默念道。
在郝有义加入自己的队伍后,他就把招募火器兵的任务交给了这个个头不高的新任部总,并嘱咐他:兵员范围不限京营部队,可以招收京畿附近的劳苦民众。
郝有义的思路和罗虎的非常吻合,那些市井之人他一律不要,兵除了身体健康之外,最重要的条件是秉性。那些能吃苦,服从指挥,并且有一定手艺的年轻人加入到了这支队伍,罗虎从他们认真擦枪的态度上就能感觉到。
“咱们这支火器营有多少人了?”罗虎问道。
“回大人,已有四百余人。”
罗虎点点头,火枪兵只要训练一个月就可以在战场上射击,这个周期远远低于一名合格的弓箭手。但是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在战场上,在枪林箭雨中临危不惧,完全听从上官的命令行事则需要实战的锤炼。
在不远的地方,卢常捷在带着鸳鸯队训练,他让其中一队十二人给大伙做演示,其余人盘腿而坐,细心地听卢常捷做指导。
卢常捷把鸳鸯阵的几种变化进行集中讲解,把队长、刀盾兵、长枪兵、镗钯手、火兵的作用和站位进行一一展示,先让士兵们先有直观印象。
这支新军士气很高,精神面貌很好,是一个好苗头,罗虎很是欣慰。
到了天津之后,罗虎发了第二次银子,以提高士兵出海作战的士气,傍晚罗虎还要犒劳将士。太阳快落山之前,天津城北大街街上摆上了流水席,那些餐桌对在一起,像一条长龙,横亘在大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