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明军吃过朝食,然后开始列队,一场残酷的大战在等待着他们。
罗虎今天穿了一件山纹甲,它比普通铁鳞甲更轻,也具有更好的防护力,两肩有护膊,手上有铁臂手,威风凛凛。他来到指挥位置,拿起千里镜,观看清军的阵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杆白色镶红边的大旗,随后是一排红夷炮和一排盾车,黑洞洞的炮口全部对着自己这边;再后是身披白色盔甲外镶红边的战士,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飘扬,每个人棉甲上都钉着粗大的铜钉,将领的胸前则有蹭亮的护心镜,他们个个身材健壮,满脸的戾气和残暴。
让罗虎没想到的是清军中还有很多手持火绳枪的火器兵,他们把鸟铳扛在肩上,也是一脸的骄纵之色。
“战斗会异常激烈。”罗虎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指挥这样规模的战斗,不免有点紧张。
“开始应旗。”罗虎下了命令。
应旗是一种交流,告诉长官和战友,此刻你的部队已经准备好了。
一时间,重甲骑兵营、重甲步兵营、夜不收轻骑兵、火器营、战车司、预备司和第三步兵营全部开始摇动旗帜,顿时旌旗招展,士气高昂。
罗虎站了起来,在中军的位置上大喊道:“杀……”
“杀”
“杀”
“杀”
五千六百人齐声呼喊,一时间地动山摇。
吼完了这一嗓子,罗虎觉得心中的紧张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气。
战斗即将开始,清兵的目标是要拔掉罗虎这颗插在他们补给线上的钉子,所以他们主动展开进攻。
而罗虎是防御方,在他们阵前是壕堑、拒马和鹿角;然后是战车营和火器营;再后面是步兵营,中军和预备司。
清军开始打炮了,炮弹呼啸而出,落在罗虎的阵地前,一辆战车被击中,造成两死一伤。
这一轮炮火过后,清军还是以盾车为先驱,用来消耗明军的炮火和枪弹,随后跟着火枪兵、弓箭手和重甲步兵,重甲步兵穿着两层甲,内穿锁子甲,面目狰狞,一脸戾气。
盾车越来越近,到两百步时,清军的火炮又响了,明军战车又被击中,当场死亡一人。
明军指挥战车营作战的是郝有义,面对前进的盾车,他对手下的火炮手喊道:“不要慌,等鞑子走近了再打。”
郝有义的想法是对的,眼看盾车进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他才命令战车上的佛朗基炮开始轰击。
“轰轰轰”清军的盾车当场被密集的炮火击中了数辆。
“再来。”郝有义命令炮手换上新的子铳又打了一轮。
盾车被击毁了几辆,但盾车后面的清军并没有什么损伤,一些清军开始从盾车后面出来,冒着炮火填壕堑,清除鹿角、拒马等路障。
郝有义命令弗朗基继续射击,但这时清军的步弓手从盾车后面出来,上前十几步,朝着明军的战车射出了箭羽。
箭羽从天空中落下,战车并没有顶棚,这些箭羽又都是重箭,杀伤力很强,落在人身上非死即伤。
郝有义在两个护卫撑起的盾牌下逃过一劫,再看身边的炮手时,大伙损失比较厉害,很多人都中箭了。
弗朗基开始还击,手执燧发枪的火铳兵也没闲着,炮弹呼啸着飞向弓箭手,对面弓箭手好像悍不畏死,他们根本不停歇,站在原地再次射击。在一轮互相伤害后,弓箭手撤回盾车后面,清军的重甲兵开始出动了。
郝有义感觉自己上当了,刚才那一拨的互换并不值得,但他现在面对的是更头疼的清军重甲步兵。
罗虎在千里镜下也看到了清军的重甲步兵已开始出击了,他立即命令李巡的步兵营四百人准备战斗。
佛朗基的子铳都打光了,但清兵疏散前进,虽有一定损伤却不是很大。郝有义沉得住气,他要等到对方来到五十步以内才让火铳兵开火,只有这样才能击穿对方的甲衣。
“听我的命令,准备。”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郝有义计算着距离,一直等到对方接近了五十步。
对面的清兵端着长刀,改步行为奔跑,队形也开始密集起来。
就是现在,郝有义大喊一声:“放。”
震耳欲聋的铳声响起,可以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清兵的盾牌被弹丸破开,他们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踉踉跄跄似倒似站。
第一排火铳兵退下后,第二排又接着上前,三十多杆燧发枪面对着几十步远的清兵,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扣动板机,对面就会有人倒下。
“放!”紧接着,第二轮铳声响起,清兵已有十几人中弹身亡,但他们就是一群悍不畏死的怪物,前仆后继者比比皆是。
“放!”第二排火铳兵退下,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烟喷射而出,一个个冲上来的清兵,被打翻在地,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翻搅他们的内脏。
郝有义的火铳兵杀伤了正在冲锋的清兵约二十多人,但后面清兵仍入潮水一般攻了过来。
在罗虎的指挥下,火铳营后撤,李巡的步兵营的四百士兵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