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道:“让奴婢去吧,姑娘若是不介意,叫旁人送来也行。”
云楚摇头,态度坚定:“我得亲自去,你就先走,不必陪我。”
许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先行离开了。
云楚绷着唇角,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越走近那个身影就越清晰,桑黎。
她停在桑黎面前,看着浑身湿透,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的小姑娘蹲坐在地上,笑意带了几分荒唐:“你坐在这干嘛?”
桑黎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见云楚回来,眼睛又亮了起来:“等…等你。”
云楚不可置信道:“……你一直在这?”
桑黎点了点头。
有病吧?
从她早上离开到现在,之前也过了六个时辰,她这六个时辰一直待在这?
云楚实在想不到怎么会有如此笨的人。她自觉自己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她根本就不想跟她做什么朋友,也嫌弃她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结巴,这人难道不懂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企图获得她怜悯的苦肉计?可她本身也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的女子罢了,地位甚至还不抵桑黎,至于如此吗?
她实在没忍住,左右四下无人,说了一句:“你……你没病吧?”
桑黎眼里的光暗了暗,默默垂下脑袋:“我…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交朋友哪有这样的?
若非这人是个女的,云楚都要怀疑她喜欢自己了。
她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桑黎道:“我…我喜欢你。”
云楚:“…我不喜欢女的。”
桑黎脸颊一红:“不…不是。”
“上次…次,你在…明…明珠面前……”
她是个小结巴,想把一件事说清楚实在是太难了,但云楚实在是太过好奇,耐着性子给听完了。
大致意思就是,桑黎常常被明珠她们欺负,没人愿意帮一个结巴,又是一个庶女说话,她也从来不敢反驳他们。
云楚同她一样,也是几乎无依无靠的人,但是她却敢跟明珠对峙,还在那时候间接替她解了围,所以她很喜欢她。
最后桑黎总结道:“像…像仙女一…一样。”
说了几乎跟没说一样,云楚理解不了这样的喜欢。
她敢跟明珠对峙并非是她无依无靠,她还有赫巡的爱,反驳明珠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她当时也没想给这小结巴解围。
冬日里桑黎的衣裳已经湿透,脸肿了半边,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偷看云楚一眼。
气氛一时沉默无比。
云楚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甚至没有常人皆有的恻隐之心,哪怕是无辜之人死在她面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的本质同明珠一类也无甚区别。
日暮,天际黄昏稀薄的日光照在桑黎的肿脸上,还有少女苍白又发着抖的唇。
她好像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云楚道:“你还蹲着干什么,起来。”
桑黎很听云楚的话,撑着地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道:“你要是…嫌我烦…”
云楚懒得听她废话,盯着她的脸,还有她湿透的衣裳,问:“这是谁干的?”
桑黎低下头,嘴唇嗫嚅,听不清楚说什么。
云楚道:“不是朋友吗,连这都不愿意说?”
桑黎一喜,然后小声回答道:“……是韫…初姐姐。”
没听说过。
桑黎一番磕磕巴巴的解释,云楚才知韫初是寄养在太后身边的一个表姑娘,虽自幼父母双亡,但叔伯都在,与沈袖一样都是外戚党团内的人。
她之所以看不惯桑黎是因为桑黎的父亲曾上奏要韫初和亲边邦,虽没成,但韫初便从此记恨起了肃王府,肃王府内哪怕是庶女也没几个好惹的,唯独桑黎这个不受待见的软包子,成了韫初的主要攻击对象。
“你每次进宫她都如此?”
桑黎点点头,害怕云楚为她生气,又道:“我…我爹…却…确实不对,不…不怪她。”
云楚此时心中不知为何非常不痛快,十年来第一次做出了打算替人出头这种蠢得令人发指的决定。
云楚抿了抿唇,直接问:“她如今在哪?”
“在…谊秋宫吧。”
谊秋宫不是太后寝宫,是一个妃子的寝宫,韫初与她交好。
两刻钟后,云楚与桑黎躲在谊秋宫后。
桑黎紧张的发抖:“会…会被…发现。”
发现也没事,全部推到桑黎身上。
“不会的。”
两人说话间,一位相貌出尘的女子从宫里出来,她只随身带了一名丫鬟。
能进皇宫的,无一不经过重重排查的,所以皇宫内部,反倒不是处处守卫。
跟了韫初半天,终于到一处没人地方,云楚与桑黎走在两人身后,随着云楚下达手势,两人上前直接用黑色布袋蒙住了韫初和丫鬟的头。
然后云楚拿起一块石头,动作利落的砸向了布袋中韫初的后脑。
挣扎立马弱了下来。
桑黎吓得浑身颤抖,方才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胆量,云楚早已料到如此,迅速砸晕韫初之后,又上去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