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宴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这般离得近了才闻得见。
连带着云楚身上都被染上了酒味,她用袖子抹了抹唇,闻言倏然抬头,道:“你说什么?”
赫宴一步步逼近云楚,闻言跳了挑眉,疑惑道:“怎么这副表情?”
“楚楚啊,你放心,我是不会介意你曾经跟过赫巡这件事的。”
云楚心脏狂跳,只觉得有一根线将她最近的所有的困惑连到一起,然而事实总是处在迷雾当中。
但是眼下容不得她去思考这段时间门以来所有不对劲,她盯着赫宴的脸,道:“你刚才说赫巡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赫宴但笑不语,终于停在了云楚面前。
云楚心中着急,可赫宴却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她压下心中的迫切,呼出一口气道:“……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走了。”
赫宴垂眸看着她,声音懒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楚几乎心急如焚,赫宴却还在这里跟她耍嘴皮子,这就罢了,什么叫“再”亲一下?
赫宴又道:“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在意赫巡的死活?没关系啊楚楚,反正无论我跟赫巡谁当皇帝都会让你当皇后的。”
他安慰道:“不要着急。”
可云楚现在的心思并不在她当不当皇后上面,她一着急就容易烦躁,连带着对赫宴都没有几分好脸色,她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着当皇帝了?赫巡不在京城,你这般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你到底说不说了?”
“怎么跟你说个话那么累。”
赫宴眸中闪过几分转瞬即逝的阴沉,继而又面色如常道:“楚楚,你在关心赫巡吗?”
云楚一愣,继而看向他的眼睛,道:“赫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她继续道:“我会担心他很正常吧?是他带我来京城,我同他相处那么长时间门,怎么都有点情分在的。”
赫宴同她相处时,几乎没有冷过脸,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倦懒的笑,给人一副风轻云淡的错觉。
但此刻,云楚觉得这样的目光太有压迫感,让她觉得有几分危险。
片刻之后,他嗯一声,语调上扬道:“是朋友间门的感情吗?”
“不然呢?”
赫宴盯着云楚的眼睛盯了半晌,这才弯着唇道:“小骗子对人也会有感情啊。”
赫宴已经明着暗着骂她好几回了,云楚不由心道,她骗的是赫巡,又不是他,这人都在共情些什么。
“人非草木,自然会有感情。”
赫宴紧接着问道:“那同后位比呢?”
云楚张了张唇,却沉默了。
赫宴笑出声来,他抬手摸了摸云楚的头,道:“这才是你啊,小骗子。”
就在云楚想要把他的手拍下去时,赫宴已经快一步收回了手,他站在云楚面前,赞叹道:“真可爱。”
“……”
云
楚转过身去,她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想要在从赫巡身上问出什么简直痴心妄想,她懒得再废话,一声不吭的就要走。
哗的一声拉开房门,月色站在倾泻而进,就在她踏出房门之际,赫宴叫住她,“楚楚。”
云楚顿住脚步,回头。
赫宴的手臂撑在窗沿,皎洁清辉落在他身上:“想清楚了要记得找我哦。”
顿了顿,他又摊了摊手,道:“当然,如果你真的继续拖下去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房内于是只剩赫宴一人,他脸上的笑缓缓淡下去,然后转身看看向窗外,夜间门的恢弘宫殿,以及其所代表的皇权,透露出其特有的魅力来。
云楚脚步匆匆,提着裙摆下了台阶。
距离赫巡离开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云楚曾因闲着无聊,样西部寄过几封信,但都未有回音。
赫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
为什么他要说赫巡回不来?这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有迹可循,云楚不得而知。赫巡远在千里之外,战事千变万化,谁能预料——
云楚陡然停驻脚步,一个不可思议的才想浮现上来,脑中一根弦终于彻底崩断。
她忽然汗毛倒竖。
对,战事千变万化,没人能预料到最后结果。
所以如果赫巡失利,再也回不来呢?
战事难料,太子为国捐躯。
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夜风冰凉,时隔数日,云楚终于看清了那张巨网。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一死,太子登基就成定局。
明淮说的对,只要赫巡不退位,那以赫巡的声望,谁趁赫巡离京上位,都算名不正言不顺。
可如果,赫巡死了呢?
或许从那个什么道人进宫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棋局就已经展开。
弑君弑父,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所有赫巡不会去做的,自有人做。
这些东西,或许赫巡有所预料,也或许没有。
但之前当大靖边关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出去了。
她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怨恨来,伴随而来的是深深地无力感。
他们用一种极为卑鄙的手段,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