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屏风的方向走。
谢长生刚胡乱把衣服套上,顾绯猗就绕了过来。
许是因为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一身布衣被谢长生穿得乱七八糟。
布衣朴素,偏偏衬得谢长生那张脸如花一般艳。
顾绯猗帮谢长生整理整齐了衣服,又帮他挽了个普通发髻后,到底没忍低下头亲亲谢长生唇瓣。
很轻柔的力度,柔和的眼神。
可谢长生总觉得顾绯猗好像下一秒要咬上自己一样。
顾绯猗捏捏谢长生脸颊,笑道:“可惜,小殿下只能在咱家身边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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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生只来得及和谢鹤妙、方绫匆匆道了个别,就要离开行宫。
谢鹤妙看着穿着布衣的谢长生,吊儿郎当地笑:“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少爷
() 流落在外了?哦,是我们家的啊。”
说着,谢鹤妙又转头问方绫:“这么穿还怪好看的,是吧?”
方绫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死。
谢鹤妙解下腰间玉佩,又不由分说拿了一包鼓囊囊的碎银塞到谢长生手里,问:“记不记得你变傻以后,二哥第一次带你出门,对你说了什么?”
谢长生紧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啊了一声:“要跟陌生人走,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谢鹤妙:“…………”
方绫深吸一口气。
顾绯猗走过来,对谢鹤妙笑道:“二殿下放心,咱家定会好好看护小殿下的。”
说话的时候,顾绯猗的大掌撑在谢长生腰上,用手指揉了揉谢长生腰窝。
谢长生吓了一跳,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顾绯猗却已收回手。
在知情人的目送下,微服私访的队伍连夜出发。
虽说是微服私访、一切从简。
但老皇帝自然是吃不得苦的。
队伍里共有五十余名护卫扮作家仆,百余名暗卫扮作同路人从旁守护。
老皇帝带着皇后、洛常在和怀孕的徐美人,顾绯猗扮作谢长生的教书先生。
老皇帝自己则给自己捏造了个被人陷害的落魄富商的名头。
老皇帝穿着布衣,显然对微服私访兴致勃勃。
他心情不错,连带着和谢长生讲话的时候都是带笑的:“长生,若是遇到人千万不要乱说话,你……”
老皇帝说一个字,谢长生就哭一声。
老皇帝还以为谢长生是故意捣乱,皱着眉要训斥,却见真的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谢长生眼睫往下滚。
老皇帝再说话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觉得好心情少了大半,挥挥手打发谢长生回马车了。
马车一共只有四辆。
一辆给老皇帝和他的妃嫔,两辆给官职大的随行官员,剩下一辆就是给谢长生和顾绯猗的。
谢长生在马车上坐了没一会,顾绯猗便来了。
这辆马车比起谢长生之前的小了不少,比顾绯猗那辆也要狭窄一些。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挤,顾绯猗便让谢长生坐在他腿上。
坐稳后,顾绯猗捏着谢长生的下巴让他低下头来,仔细瞧着他的眼睛。
就掉了那么几滴泪,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的。
不止眼睛红,锁骨、手腕,和布衣布料摩擦的地方也泛着微微的红。
“小殿下还真是细皮嫩肉。”顾绯猗调侃道:“被磨一下要红,被亲一下也要红。”
谢长生道:“红色,代表着毁灭!蓝色,代表着冷漠!橙色,代表着愤怒!白色,代表着虚无!黄色,发给我!”
顾绯猗:“……”
眼看谢长生还要再说,顾绯猗直接吻住谢长生眼睛。
谢长生便安静下来。
顾绯猗辗转反侧地吻着谢长生的眼睫,直
到变得湿漉漉的,这才松开。
他额头抵着谢长生的额头,问他:“小殿下很讨厌他?”
“谁?”
“陛下。”
谢长生恍然地“啊”了一声,却因不知道顾绯猗为什么要这么问,有些拿捏不好自己要怎么回答。
便只有摆出一副呆滞的表情,看着顾绯猗。
好在顾绯猗也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他笑了一下,慢悠悠说出二字,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谢长生说的:“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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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访的队伍赶了大半夜路,来到二十几里外的一家客栈。
客栈房间只剩了两间。
皇帝和妃嫔们一间。
谢长生和顾绯猗、以及三位因腰疼实在无法再去别处寻客栈的老臣一间。
谢长生倒是没什么,顾绯猗脸却是黑的。
那三位老臣软声哄着这位阴晴不定的掌印大人,连声说自己喜欢睡在地上,让掌印和小殿下睡床上即可。
那位姓孙的户部侍郎还特意放低声音去哄顾绯猗:“掌印,知道您不喜与人同榻,可那位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委屈您将就一下。”
顾绯猗定定看着这位户部侍郎,浅色的眸在摇曳的烛火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孙侍郎出了一身的冷汗,忍着腰疼想要给顾绯猗行礼,却听顾绯猗轻笑一声。
“时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