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再度从地面扬起。 维罗妮卡的长袍紧紧裹着她,让大风吹起边角。 透过浓霾,她能看见哨站伤痕累累的城墙和不断攻击绿皮们,到处都是欧克的尸体和它们破旧地战争机器——里面虽然没有驻扎着星际战士,但却有一队很精锐的凡人士兵。 但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支援,他们撑不了多久。 随着夜晚临近,点燃的燃料发出的黑烟使得本来就令人窒息的空气更加窒息。 “抱歉,大先知,我失败了。” 在她身旁,大先知艾尔德拉尔·乌斯兰只是微微点头。 “你了解你的任务的性质?” 他问道,但没有看她。 “消灭一个方舟世界的威胁。” 维罗妮卡低声回答,并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羞耻。 “不全对。” 艾尔德拉尔发出轻轻的笑声。 “方舟世界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新的威胁,就像那些人类的一个说法,一个人的一生至少有超过一千种不同的死亡方式,对于方舟世界,我觉得这也是一样的,有时候先知议会显得过于神经紧张了,把我们宝贵的力量放在每一次不可知上。” “这难道不正是乌斯维的生存之道吗?” “是吧,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不就变得和那个为了生存舍弃一切拼命挣扎的人类帝国一样了吗.....这也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从没有我们所宣称的那般高贵与智慧?” 维罗妮卡沉默了。 大先知的话放在公共场合一定会掀起一场巨大的舆论危机,毕竟支撑灵族走到现在的,除了对死亡的恐惧,就只剩下对往昔荣耀的追忆。 多数族人早已没有了希望。 为了活着而活着,这几乎是所有灵族的真实写照,不管是方舟灵族,亦或者荒野灵族,又或者是科摩罗那些堕落的同胞,他们本质的生活状态都是一样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身为亚空间大能的色孽是不可能被击败的,灵族早已成了风中残烛,灭亡仅仅是时间问题。 只是大家不愿意提及那绝对黑暗的未来罢了。 也只有在讽刺那些“低等生物”时,灵族们才能从往昔的追忆中获得些许慰藉和麻醉。 维罗妮卡虽然嘴上没说,但就她自身的感受而言,明显能够觉察到方舟里逐渐弥漫的颓然之感——大家还在战斗,但目标已经越发茫然。 随着人口的减少,方舟或许还会存在很久,但终有末路的一日。 失去故土的他们,早已没了退路。 真要说绝望,灵族远比人类要绝望得多,至少他们还有一颗金色的太阳,而灵族却只剩下一个怯懦的笑神。 “可是这个绿皮的威胁程度的确比以往的要高,这是先知议会一直认同的。” 维罗妮卡努力把话题转移到眼前,尽量不要让绝望包围自己——灵族都是情绪敏感的生物。 “我没说它不是威胁,所以我才提议让你主导这次作战。” 艾尔德拉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根神秘长杖。 “所有的命运之线汇聚于此,我们试着在虚幻命运之网中寻出我们的道路,但有时现实的流动也会引领我们前进.....它是死就一定能解除这次危机吗?亦或者这次危机并非由它直接造成?” “它必须得死,如果在这里我们杀不死它,凤凰领主就会介入的。” “这就不需要了,从一开始命运就注定了它不会死在这里。” 维罗妮卡一时吃惊不小。 “什么....那您为何....” “因为总得让一些家伙闭嘴,只有撞了墙他们才知道回头。” 先知说着,依旧盯着人类伤痕累累的哨站。 “不管怎样,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 “结束?” 维罗妮卡重复到。 “那个野兽的生命,还是这次行动?” “二者皆有。” 大先知简单地回答。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山坡上满满都是欧克的尸体,哨站位置险要,数量优势无法展开,第一次攻坚失败的欧克们已经撤回到峡谷深处及周边,舔舐自己的伤口。 它们的灵能杂音似乎很遥远,在维罗妮卡的脑海里如同轰隆隆的雷云。 现在还远,但正在积蓄力量与怒气。 它将比之前一次更为强大。 她尤其能感觉到其中一只欧克在聚集其它的欧克的灵能,她猜到了这个欧克的身份,她很希望对这个戏耍了自己的欧克进行一次清算。 “你先回去吧,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会向先知议会提出一个新的计划,如果我们不能亲手解决它,那么就换一个方式,将它带到它注定要死亡的地方。” 说完这些,大先知便不再言语。 维罗妮卡在风中又站了一会,然后朝对方行了一个手礼,随后飘然而去。 在她离开越一分钟后,艾尔德拉尔·乌斯兰忽然对着风声开了。 “那个消息对于你们来说,足够重要吗?”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的空间忽然一阵扭曲。 接着在一阵茫远古怪的歌谣中,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穿着花哨的身形便翻着跟头落在地上。 “非常重要,尊敬的先知。” 艾尔德拉尔·乌斯兰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那个丑角,接着轻哼一声。 “帷幕之径的大笑匠哟,那么这次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此行吾乃传声筒,穿针引线频缝补,旦夕祸福人作古,良辰吉日应时去。” 笑匠以古怪的腔调,仿佛是歌咏般回答着先知的问题。 艾尔德拉尔闭着眼睛揉了揉头。 “阿苏焉啊,你们好好说话真的有那么难吗?” 于是他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