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罪之,臣以为当规之引导。”
官家问道:“如何引导?”
章越道:“陛下难道忘了,朝廷的朝报!”
官家问道:“朝报?”
章越道:“王仆射常言烂断朝报,臣以为可以规范之。同时臣打算注释《孟子》,《中庸》让太学生们习之。”
“善!”
然后章越大致说了一下方法,官家缓缓点了点头,还是章越有才干。
官家拿出王安石的字条给章越看,章越见此故意‘大吃一惊’问道:“陛下,何不早与臣商量此事?”
官家一愣,心想自己确实忘了给章越透透风,如此说来倒是责任在他。
官家面色却仍责道:“你也太过于操切,朕本欲宣布此事,但你也辨明情况便直言了。”
章越‘满脸遗憾’道:“臣实愧对陛下的栽培!臣想韩公立朝多年,处事更稳妥。如此陛下自为圣政,与以往不同。”
“以往事情办得不好,百官都怪宰相,但如今事情若不好,百官又怎敢怪陛下呢?”
“所以利弊之间,更需要老成持重的大臣来为陛下掌掌舵。韩公再适合不过了。”
官家一听章越说得好像也非常有道理。官家道:“韩绛过于持重,你与吕惠卿都是朕从官员中亲自选任的。如今吕惠卿走了,你当替他操持。”
“你什么都好,但在当仁不让上要学一学吕惠卿。”
官家与章越私下奏对也不称卿了,直接便是你,如此倒是显得不见外。
官家道:“若韩绛回来了,朕要多提携提携元绛,否则他会失落。朕的用意你明白吗?”
“臣明白。”
章越告退后,官家心想,除了章越,确实也唯有韩绛最适合顶替王安石,补为宰相了。但韩绛此人太敦厚了,还是需要更深悉朕心的官员才是。
官家想到了几个官员的名字,其中正有蔡确。
次日官家下圣旨。
韩绛为昭文相立即进京,第三度出任宰相。
吴充则知太原府。
同时元绛升校检太傅,吏部侍郎,章越则升校检太保。
以往元绛虽排名在章越之上,但加校检太傅,吏部侍郎后,无论本官还是散官都超过了章越。
这也是一等平衡之术,防止韩绛,章越二人联合打压元绛,曾孝宽。
……
此刻在章越府中。
章越与苏辙二人正在聊天。
苏辙仕途在章越护持下一直走得很顺,章越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子瞻和子由如今在作什么?”
苏辙对章越道:“我与兄长如今在注经义,我与兄长约定好了,他注释《周易》,《尚书》,《论语》,我则注释《诗经》,《春秋》,《孟子》。”
章越笑道:“子瞻也注孟子啊!你们又为何注释经义?”
苏辙道:“三经新义后,天下读书人为了功名,被诱以以此书为学问,此有违先贤之道,也歪曲了经义的本意。”
章越心知你们兄弟俩就是冲着王安石,吕惠卿来的。
章越道:“王介甫,吕吉甫都罢相回去了,还是算了吧!”
苏辙正色道:“回禀相公,经义乃天下之大本,扭曲作义,坏了人心岂可算了。我们兄弟二人自不量力,但也要一试。”
章越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了。”
“好了,给你引荐两个人!”
“少游,无咎!你们来见过子由!”
不久二名穿着宽袍大袖的年轻人步出向苏辙作了一礼。
苏辙见了二人自是又惊又喜,他知道他们分别自己兄长向章越举荐的两个大才子,一个叫秦观,一个叫晁补之。
秦观他之前见过,但晁补之却是第一次见。
章越也是笑着看着眼前一幕。
秦观去年成为章越的元随后,今年苏轼又荐了晁补之给章越。
除了已为为官的黄庭坚,张耒外,苏门四学士中的秦观,晁补之与陈瓘三人组成了章越的【秘书处】,其实是出任幕僚一职,当然对外的身份是元随。
按大宋官制,参知政事的元随,可以为五十人。
元随与傔人不同,只有任宰相,执政,使相,正任刺史以上的官员,才能称之为元随,其余一律称为傔从。
比如当年陈升之招揽章越教他子弟读书时,大概就是傔从的身份,若陈升之当时是执政,章越可能就要慎重慎重考虑了。
大概就是苏秦那等‘家里有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
当然无论是元随还是傔从都可以考科举,而且还可以以门客的身份,参加容易得解的漕试或是别头试。
不过以元随或傔从身份参考科举,得到了名次或授官,等于与原先侍奉的官宦如同终身绑定,形成一等人身依附。
几乎不容许背叛,这是一等更紧密的关系。
有些志气的读书人其实都不愿为之,只有寒门出身或小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弟愿去尝试,不过终南捷径的诱惑还是令很多人都抵不住的。
特别是宰相元随。
换句话说,章越以往能以傔从的身份招揽来李夔,但绝对招揽不来秦观,晁补之这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