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章越知道章楶有大志,也有足够能力。但当初章楶出任熙河路经略使,自己一再要他经略熙河要首重屯田,次重战守。 但章楶却是重战守,而轻屯田。 这令章越觉得不快意,又兼现在他与章惇走得越近,章越越是不用他。 章楶平青唐后也受到天子赐第,也在兴道坊,与章越府不过里许之隔。 章越路过章楶家门时,却见章楶之父章访带着十余名家人迎于道旁。 章越命马车停下,自己下了马车对章访道:“叔父。” 章访一直与章实和自己有所往来。二人见礼后,章访道:“丞相路过这里,为何不到家中一叙,歇一歇脚呢?”…。。 章越道:“最近忙于朝政,改日再登门看望叔父。” 章访退下道:“丞相日理万机,请恕我冒昧了。” 章越问道:“楶哥儿身子近来好了吗?” 章楶因不受官家待见,才干在章越那也无从施展,最近又称病在家。 章访闻言叹息道:“丞相,实一言难尽啊!” 章越看着章访恳切的神情,于是道:“那我看一看楶哥儿。” 章访闻言大喜,他本意就是为了章楶和章越二人缓和关系。 章越进入府中时,见到章楶从床榻上起身道:“未知丞相大驾,有失远迎!” 章越坐在章楶身旁道:“质夫,无须多礼,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章楶道:“丞相也知道楶乃心病难医。” 章越道:“又是何苦如此。” 章楶痛心疾首地道:“丞相,王师所得之地,一寸一毫皆百战而得来的,绝不可弃。吕公著主弃地以议和之论,中书一无所知吗?” 章越闻言默然。 章楶又道:“我知朝堂会有人说兰会,天都山平夏城不弃,所弃者皆不可守的地方。如不与西戎议和,绝无高枕之日。” “但弃地不仅有弱国威,且开取侮于四夷之端。主张弃地的似吕公著,孙固,韩维皆儒臣,不知边事之过计。但难道丞相也是不知吗?” 章越有些敷衍地道:“如今有得地与养民难以兼顾之患,防西贼还是防盗贼,不可知也。今弃一些地,与西夏换一些两路伐夏之俘虏,也未尝不可。” 章越与章楶聊得不欢。 章楶再度请求道:“丞相,我宁为一经略使,也不愿在京尸位素餐。” 章越道:“经略使怕是不能,唯有防御州或团练州知州才可。” 章楶变色,他显然觉得自己从签书枢密院自降为经略使已是够委曲求全了。没料到章越只肯给他一个知州,甚至还不是节度使州的知州。 章楶大为失望,索性闭目养神。 章越心底想起,章楶为经略使时,二人何等肝胆,可谓是同舟共济。如今利益不同,怕是因此而分。 章越当即从章楶府上离开,寻又吩咐黄好义让他的兄长黄好谦和其子黄寔去看望章楶。 黄好谦是章惇,章楶的姐夫,又得蔡确提携,与苏轼苏辙为好友,他的儿子黄寔则在章越门下办事,现被章越提为监察御史。 章越现门下也是派系极多,毕竟寒门出身,难免底蕴不够。 章越回到府中,恰好下了小雪。 章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些日子天子虽对己推心置腹,授予全权,但也不时板起脸来敲打一番,忽冷忽热,以此来显得自己高深莫测,圣意难测。 章越是明白人,对这些帝王心术的手段,他怎么不知呢? 若可行,自己早授章楶行枢密使之职由他担任此职,岂不是要胜过韩缜十倍,可惜啊,都是官家猜忌,祖制所限,防着这个,又防着那个。…。。 官场上的攻讦和指责,又是频频不断,令他不得不分心应对。 章越坐在院落里,闲闲体会,朝堂之事如波涛般在心底翻涌。 这时候十七娘带着两名女使于庭院之中踏雪而至,章越看着十七娘大喜,当即站起身来。 十七娘对章越道:“官人眉头紧锁,是在烦心朝堂之事吗?” 章越道:“让娘子忧心了。” 十七娘笑道:“你我本是夫妻一体,有什么忧心不忧心。是了,官人最近不是在寻访名医吗?” 章越点点头道:“是啊。” 十七娘笑道:“若是如此,我可以帮得上忙。” 章越问道:“娘子认得什么名医吗?” 十七娘道:“为官人寻了一位。” “名医何在?”章越立即问道。 十七娘笑道:“官人且听我说来此人来路。” “此人姓钱名乙……” “赵钱孙李的钱?” 十七娘笑道:“确实,听说与吴越王钱俶有宗属关系,不过此人学医虽从一吕姓医生学医,但他却是不名一师,不私一说,自己著书立说。” 章越闻言喜道:“我便是要这般人才。” 十七娘笑道:“官人还未听我说完呢,此人善于化裁古方,创制新方。他采张仲景《金匮要略》所载的崔氏八味丸加减化裁,作六味地黄丸……” 章越一听这六味地黄丸,便知这钱乙是谁了。 这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