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户们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大家伙都没想着去举报,原因很简单,社员们的日子太苦了。
一年到头,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挣的那点工分,只是够吃饱穿暖。
人家来到兰电视机厂,靠自己努力干活挣钱,有错吗?
“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洪昌做得确实不对,但是也算不上错误啊,我可是听说了,那些社员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人家才拿最低的工资。”
“就是,从南方运来的那些材料可不轻,一大包有两百多斤重,电视机厂有好几个城里的搬运工都辞工了。”
“何家人的心眼真是坏,他们人懒,不干活,看到人家社员干活挣钱,他们又眼馋。”
叶秋华听到议论声,脸色却一点有没有变。
规定就是规定,无论刘洪昌的初心是什么,无论他如何为那些泥腿子谋生路,只要他违反了规定,就得受到惩罚。
何文远也就构不成诬告。
叶秋华走到张所长面前,冷着脸子道:“张所,你也算是咱们街道里的老公安了,为人一向正直,可千万不能跟他们沆瀣一气啊,刘洪昌招社员进城,就是违规!”
不得不说,叶秋华的段位还是比较高的,没有直接跟张所长怼,而是采取了戴高帽的做法。
这么多住户都看着呢!你要是敢替刘洪昌打掩护,我看你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可惜的是,她的小算盘打错了。
只见张所长‘呵呵’一笑,从文件包中把那份文件拿了出来,递向叶秋华,递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呃是啊,叶大娘你的眼睛看不到,这样吧,何文远,就由你来读给你母亲听。”
“我警告你啊,这文件可是有存档的,你要是敢吃进肚子里,那就是罪加一等。”
张所长把文件递给何文远后,想了一下,又不放心的交代道。
文件有二十多页,半本书那么厚,就算是何文远想吃,也没那么大肚子啊。
她接过来,高声朗读:“宁州城关于扶持刘家沟公社的决定书.为了帮助社员同志体现工农一家的精神经过研究讨论决定由刘洪昌厂长牵头,让兰电视机厂和刘家沟公社结成帮扶对象。”
何文远是个不学无术的货,她读完之后,还是不明白,疑惑的问道:“这也不能说明刘洪昌就是无罪的啊!”
张所长斜睨着她,冷声道:“根据有关规定,结成帮扶对象的单位,可以有限度的帮助对方。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兰电视机厂招聘的那批临时工,人事关系依然在刘家沟公社,他们没有粮本,也不从电视机厂领取工资。他们是刘家沟公社派来援助兰电视机厂的。”
当然,有句话他没有说,每个月,兰电视机厂都会援助一批资金给刘家沟公社。
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刘家沟必然会把这批资金按人头发给社员们。
虽然社员们最终还是拿到了二十一块五的工资,但是有了刘家沟公社的介入,整件事情就变得合规起来。
听完解释,何文远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不,不,刘洪昌他是故意的,你们千万不能被他蒙骗了。”
张所长冷声说道:“合不合规不是你说了算,这些都有相关的文件规定,你涉嫌诬告刘洪昌,现在就跟我走吧!”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绳子,就想把何文远带走。
还没动手,便被叶秋华拦住了:“张所长,你怎么那么急呢?何文远又不知道帮扶的事情,她也不是故意诬陷刘洪昌的,你就这样把她抓走,不能服众吧?”
说完,她朝外面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住户们虽然不愿意管何家的事情,但是人家叶秋华说的没有错。
不知者无罪,何文远只是犯了错误,到时候跟刘洪昌道个歉就没事了。
张所长早就等着叶秋华,他又从文件包里,取出了那封举报信。
“如果何文远只是举报刘洪昌私自招募工人也就算了,我们念她不懂有关规定,也不会计较。但是,她在心里面说刘洪昌爬在二食堂的女厕的窗户上,偷窥女同志上厕所还有刘洪昌晚上骚扰隔壁的二庆妈。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些全部都都是无中生有。
你们说说,这是不是诬陷?”
住户们顿时一阵议论。
“什么?刘洪昌偷窥女厕所?怎么可能?”
“就是,刘洪昌多正派的一个孩子啊,怎么会作出这种事呢!”
“何文远这丫头还真是坏,坏透了!她不知道写这些东西,会毁了刘洪昌吗?”
住户们也就是动动嘴皮,指责何文远,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的二庆妈现在忍不住了,冲上来就抓挠何文远。
“何文远你这个兔崽子,我二庆妈自从二十年前死了老伴,一直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就算是同男人说句话,我都要离五米远,现在你竟然说刘洪昌骚扰我,你是不是骂我不守妇道。
你让我该怎么活啊,我我,我跟你拼上了!”
二庆妈守寡多年,最忌讳别人说她乱搞男女关系,这次是真的恼怒了,三两下就把何文远的脸上挠出了几道血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