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造型嚣张帅气的黑色超跑,以令人困惑的缓慢速度驶在路上,并且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仿佛随时要抛锚。
后头跟着一辆浅绿色小电驴,前头塞着旧行李箱,后座绑着两个堆叠的纸箱,尾巴还用绳子拉着一张带轮小桌,沿路边龟速前行。
路上的行车无不远远闪避着这俩诡异组合。
夏小梨哭丧着小脸,握着车把,把严重超载的小电驴开得歪歪扭扭的。
前车突然闪灯停下。
刑赫野冷着脸大步走过来。
“上车。”
夏小梨急忙刹车,别开脸,委委屈屈地:“我不上,我要去找房子。”
男人伸手扣住车把,“我再说一遍,上车。”
因为多次不接金主电话,给金主添麻烦,数罪并罚被倒扣了5万块的夏小梨,整一个大伤心。
宁愿自己哼哧哼哧骑着小电驴流浪,也不肯上刑赫野的豪车,谁知道弄脏他的车会不会又被扣钱。
她余光偷觑刑赫野要生气的样子,心里惴惴,但一想到被扣的钱,立马气壮了。
“今天的钱已经扣光光了,我可以不听你的话!”
女孩双脚踩到地上,像乌龟一样努力往前推,以示抗议。
刑赫野气笑了,抓着她的车把,一使劲,连人带车薅回原地。
“夏小梨,你长脾气了是吧?”
夏小梨瘪着嘴不吭声,扭着车把还想走。
刑赫野盯着她脸都疼白了还在那儿犟,手上不由松了松,但语气更沉了。
“身上不疼了?又想让我把你扛医院去治治是吧?”
“喔对,医药费还没让你报销,跑哪儿去。”
夏小梨顿时不动了,颓丧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一会儿,男人听到细细的吸气声。
刑赫野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奈,伸手扣住纤瘦的下颌抬起来,对上微湿的杏眸,磨牙道:
“夏小梨,你就不会撒个娇?”
笨死了,一哭就只知道躲着。
夏小梨委屈着脸,泪花闪闪,控诉道:“我明明那么听话了,你还扣我五万块……那是五万块!不是五块诶!”
刑赫野额角一抽。
谁知道他板着脸说她惹了很多麻烦要扣钱,这小孩真就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给他微信转账了。
况且,五万很多吗?
至于就耍脾气耍成这样了,开着个破烂电动车拖着破烂家当就想跑,一句话都不肯说。
一天锐减十五万的夏小梨心里直发慌,甚至越来越焦虑。
轻易得来的钱,真是难留住的。
刑赫野说要扣她的钱,她除了听话交钱还能怎么办?
男人口中的“撒娇”,夏小梨不懂。
她自小寄人篱下,要看所有人的脸色生活,从小到大都没撒过娇,也从来不知道有些事,只要撒个娇耍个赖,不光不会挨骂,还能有糖吃。
夏小梨抬手直抹眼泪,脑子里只有爸爸奶奶的医药费在打转,自言自语小声重复:
“我要没钱了,怎么办,我不够钱了……”
刑赫野听得不太清晰,但直觉她这状态不对劲。
他抓下夏小梨的手,托住脸,不太温柔地把眼泪擦了,粗声道:
“好了,还你,五万块还给你。”
夏小梨有些茫然,缓慢眨了眨湿透的睫毛。
刑赫野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飞快摁了几下,下巴一抬:“看看。”
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夏小梨掏出来一看,银行卡入账五万的通知。
不是微信,不用花手续费提现。
被大风刮走的钱,打个弯又被大风刮回来了。
夏小梨有点回不过神来,抬起头望着刑赫野,眼眸湿漉漉的,好一会儿才唇瓣开合,干巴巴地:
“谢、谢谢您……”
刑赫野顶一顶腮,总感觉哪里不得劲,他手上使劲毫不客气地揉捏一把夏小梨的脸。
“小财迷精。”
钱回来了,夏小梨的理智也回笼了。
她顶着被捏红的脸,跨坐在小电驴上,放下手规规矩矩朝刑赫野鞠了个躬,底气不足道:
“对不起刑先生,我刚刚不是故意顶撞您的。”
男人抱臂在胸,看不出情绪地睨着她。
夏小梨老实在在地颔首告辞,踩上小电驴就想溜,刑赫野一个侧身挡住前路。
“又想往哪儿去。”
“我、我那里不能住了,我要去找个房子。”
刑赫野一嗤:“又换个老鼠窝住?”
夏小梨低落地垂下脑袋,她只住得起他口中的老鼠窝。
脑门被人屈指敲了两下,“上车,去我那。”
夏小梨抬眼瞧一眼渐渐昏暗的天色,以为刑赫野要把自己带回去做那事。
苦恼地皱起细眉请求:“刑先生,能不能改天……我要先安顿下来,而且,我、我还疼呢……”
“……”
把他当色中饿鬼了?
刑赫野脸一板,没得商量道:“偷吃避孕药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再磨叽给你钱扣光。”
夏小梨蔫蔫巴巴被提溜上了停在前面的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