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晕。
好晕,什么在晃,怎么感觉到处都在晃。
混沌之中,夏小梨感觉自己被裹住了呼吸,沉在水里,不停晃晃荡荡,身体很重,眼皮像灌了铅。
大脑像被罩住了,耳朵也鼓胀着一层厚厚的膜,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躯壳被塞在什么里面,扭曲成了僵硬难受的姿势,一动不能动。
只是随着地面在不停晃荡,许久许久,然后……晃动的频率变了,似有人倒吊着她,还顶压着她的胃部,让血液往她凝滞的大脑里倒流,胃酸翻搅着要反流到嘴里。
就在她要被这难以形容的难受弄得要冲破那层迷蒙的时候,一个天旋地转,悬晃的身体砸到了实处。
她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了痛。
先是手肘磕在什么硬物上,然后身侧砸来某个死沉的大家伙,撞得她不受控制的身体又往侧边一倒,脑门重重磕在什么硬家伙上。
“砰!”
一声结实的响。
“操!车窗碎了不要钱啊?别他妈的还没到,人就先给你弄死了。”
夏小梨终于听见了一点模糊的声音,然后脑海里骂着“哪个王八蛋……”,又头痛欲裂地彻底晕了过去。
黑子扶着车门,无语地看着被胖子大力扔进车后座,砸得车窗哐响的麻袋。
胖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胛骨,骂道:“傻逼陈伟怎么办事的,下了多少药,他妈的扛一路了,还没醒。”
“弱鸡,你上后头坐敞篷去,”三角眼推开他,坐上后座。
胖子撇嘴:“三眼你丫还好意思,你来背那大小子试试?”
乔美玲径直坐上副驾驶,“行了,别废话,赶紧回去,狂蟒等着呢。”
一辆双排小卡,载着四个人和两个“肉票”,穿过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沿着交错的河谷一路往南开。
渐渐的地势越来越陡峭崎岖,郁郁葱葱,四处蒸腾着炎热又湿润的雨林气息。
严启钰是被生生热醒的,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被粗糙闷厚的麻袋套了一路,又在拥挤的车里,浑身汗湿了个透,药性都彻底发散了。
只是眼前昏暗一片,浑身酸僵蜷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一动,就被坐在旁边的三角眼男人发现了。
“别动!”
下一秒,已经松散的麻袋口被猛力挣开,体型相当的少年和男人在狭窄的车后座扭打成一团。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狭窄的土路上,小卡车开得歪歪扭扭,差点开沟里。
坐在后头车斗里的胖子险些被甩出去,趴在车玻璃上干骂,“槽槽槽!三眼你踏马连个臭小子都摁不住!”
套了麻袋歪栽在后排角落的夏小梨,被缠斗中的两人误伤好几下,终于是又悠悠转醒了。
不过,她浑身僵硬酸痛得一动不能动,反而没人发现她醒了。
女孩脸上覆着薄汗,缓慢眨着眼,隐约的光线透过麻袋缝隙穿透进来,咬牙忍着被不知道谁踹了一脚的疼,仔细听周身的动静。
终于渐渐捋清了现在的状况。
她和严启钰被人给绑了,对方人数起码在三个以上,其中有一个人居然是严启钰那个奇怪的远房小表姑。
夏小梨还记得那女人脸上妖里邪气的黑蜘蛛纹身,果然,不是好人!
听着旁边严启钰激动的质问声,和女人悠哉的嘲弄声,身下又晃晃悠悠动了。
车重新开了起来,这应该是山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在哪儿?
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那个奶茶小铺,当时……
是……表哥?!
夏小梨瞳孔缩了缩,心跳越来越沉,她没听到张明杰的声音,他并不在车上,那他是帮凶?这些人为什么设陷抓她和严启钰?
太多的疑问接连在脑中冒出,夏小梨甚至来不及害怕和紧张。
“你胡说!!!不可能!我爸不可能干那种事!!”
严启钰激动的怒吼声,把夏小梨惊回了神,她无声无息地“昏迷”在角落,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让她震愕的事情。
严秉峥,爸爸的好兄弟,京市缉毒大队队长,曾经跟爸爸并肩作战联合缉凶,她喊了十几年“峥叔”的人,居然早跟毒贩有勾结。
他就是山鹰,他和方青云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就是那条警方至今还没查到的漏网之鱼!!
夏小梨蜷缩在麻袋中,心神巨震,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
“大外甥,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现在国内铺天盖地的报道,那些腐烂到根的警察,被抓了多少,你没听说吗?你爸爸最近是不是心情特别狂躁,特别易怒?因为啊……迟早要抓到他头上来了,他怕得夜里都要睡不着觉呢,呵呵……”
乔美玲歪靠在副驾驶座上,扭头瞧着重新被绑了的严启钰,笑得十分恶意。
她抬手点点他旁边的麻袋,“对了,忘了告诉你。”
“她,知道她爸当年抓了毒蛇为什么会那么快被追上吗?当然是拜你爸所赐啊哈哈哈!”
“那该死的夏耀平,前脚打电话给警局报备申请支援,后脚,我们的人就收到严秉峥的通风报信了!你以为你爸是什么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