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暗道自己大意,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被抓之后安有幸理,必然身上藏有毒药。虽是一阵惋惜,后悔没有先想起此节,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赵鹤年只得取些丹药为二人疗伤,一边等候他们同伴前来寻找。赵鹤年将一颗碧色丹药在掌心捏碎,给二人敷在伤处。少女“嘤”的一声,口中传来吸气声。韩青君忙问道:“洛妹妹,可有不适”。周洛摇摇头,回道:“此药甚是神奇,敷上时还觉冰凉刺骨,这会儿已是无事了,并不觉疼痛,还十分舒适。此次死里逃生,感念兄台大恩”。说着便欠身行礼。
赵鹤年微笑道:“全奈上天见怜,贫道只是恰逢其会,可见二位乃是有福之人。”
周洛此时也缓过来了,淡笑道:“兄台说话真是有趣,若是全归天意,人力岂无用处?莫非你真是道士?”天佑国举国崇道,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有穿道袍的习惯,所以也不知道赵鹤年是道是俗。
赵鹤年哈哈笑道:“贫道八岁入山修道,乃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周洛见他只是身量颇高,面容虽然清俊却不脱稚气,于是问道:“不知道长年岁几许?何处出家?”一旁韩青君忙拦住话头,插言道:“还请道长见谅,洛妹妹不知道家忌讳,不是有意得罪”。周洛却不知“道不问寿”的忌讳,只是疑惑的看着两人。
赵鹤年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回道:“贫道今年一十五岁,于青桑郡出家”。
“十五岁,岂不是与我同年?道长是青桑郡人士吗?不知家中还有何人?”周洛不由惊讶,又连问几个问题。
韩青君在一旁也是惊诧不已,三年前“赵玄都”之名便已闻名天下,那时他岂不是只有十一二岁。那时他遇着赵鹤年,见他少年模样,也不知原来他如此年幼,只因赵鹤年吞服“石中乳”,身量拔高之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不少。只是如此询问,怕有失礼之嫌,忙向赵鹤年说道:“道长见谅,洛妹妹性格一向如此,他家中有两个兄长,十分宠溺,因此礼数不周。”
赵鹤年摇头道:“韩兄不必拘谨,周姑娘天真烂漫,正是交心之人,若不嫌弃,大家可序论年齿,结为朋友”。
周洛白了一眼韩青君,笑嘻嘻的看着赵鹤年说道:“别看他似是洒脱,其实半点真性也无。他还曾佩剑游历,寻访游侠剑客,若是让那些剑客看到他这副模样,谁肯教他。”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韩青君被她说得脸上发烫,两腮通红,诺诺不作声。
赵鹤年见他二人模样,分明交情不浅,只是淡淡发笑。三人各叙年齿,韩青君最长,一十七岁;赵鹤年第二,一十五岁,略长周洛两月;周洛年岁最浅。于是赵鹤年称周洛为妹,又称韩青君为兄。
虽三人面前有个尸首,但有赵鹤年在,两人也不害怕,一时居然言笑晏晏起来。约等了半个时辰,便听一队人马前来。三人转头看去,为首两人身着黑色狩衣,年二十许,箭袖金扣,腰缠玉带,显然是富贵人家。后面还有一人身穿蓝色狩衣,胸前与两袖各绣金线团纹。后面跟随数骑,皆是玄衣箭袖,显然是随行护卫。
为首两人看见坐着的三人,忙跳下马来,都朝周洛围去,看着周洛身上满是破损,又见她头发也有些散乱。不觉怒目直视韩青君,喝道:“发生了何事?”
韩青君忙慌乱站起,回道:“方才林间遇着伏击,全赖这位道长相救。”说完又指向不远处的黑衣人尸首。这时从后面忙走过来一个蓝衣青年,说道:“三弟,可伤着你了?”
韩青君回道:“皮外伤而已”。只见蓝衣青年走到赵鹤年身前,拱手说道:“在下韩商度,多谢道长相救三弟”。赵鹤年看着眼前的青年,剑眉星目,俊朗挺拔,却眼眶深邃,鼻头尖尖,一眼看去便知是心思极深沉的人。他忙一抬手,回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不敢居功”。
周洛的两位兄长此时也看过来,只是眼中全是审视的目光,其中一人冷声说道:“如此荒僻的所在,怎会如此凑巧,莫非你与他们是一伙的?”
此话刚出口,却听一声娇斥:“大哥,你怎可如此说赵兄,人家刚才可是救了小妹的命呢”。
这人一声冷哼,说道:“这年月什么样的事都有,哪知道别人惦记你什么,凡事还是当心为好,小心让别人钻了空子”。说完不仅怒视赵鹤年,还瞥了一眼韩青君。
赵鹤年不由微微皱眉,周洛却是气得满脸通红,说道:“大哥怎可如此说话,别人救了我的性命,还要在这里听你为难么?”说完,双眼通红,泫然欲泣。
另一人见了,连忙过来安慰道:“妹妹莫急,大哥这人向来冲动,说话没个把门”,说着朝着赵鹤年打了个躬,说道:“在下周朗,感谢兄台救命之恩,如不嫌弃,还望过府一叙,让鄙人聊表心意”。
赵鹤年只是抬手回了一礼,也不说话。周朗忙对着大哥以目示意,青年欲待不理,又见着妹妹怒视自己,于是只得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周济,感谢兄台相救小妹,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赵鹤年见他赔礼,看在周洛的面上,勉强回道:“不敢,不敢”。周洛这才转怒为喜,对赵鹤年说道:“还请赵兄随我回府,让我一尽地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