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思索片刻后问道:“听说你家老爷病重,府中既有如此高人,怎不请她医治?”
云星回道:“去请过了,只是那女道说老爷命中该有此劫,若是熬过去必然福泽绵长,若是熬不过去便会如此了却残生。夫人听那女道如此说法,哭泣恳求,只是那女道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夫人一气之下便要驱赶女道,却被二公子拦住,最后不了了之。三公子遍请名医,却是医石罔效。”
赵鹤年点点头,又问道:“你家老爷有子女几人?”
云星回道:“老爷膝下有一女两子。长女言澈小姐数年前嫁去上京,府中只有两位公子在侧。”
赵鹤年又问了些南安侯的病情,与之前韩青君所描述的并无不同。于是便挥手让他退下。关闭房门,独与房中安坐,他心中对南安侯病情十分怀疑,恐怕与那女道脱不开关系。只是疑惑,为何那女道在侯府一待年余,若说没什么企图,他却是不信。
他心中对韩青君与周洛遇刺之事也觉并非偶然,这世上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又有多少巧合。定然有人事先安排,指引他们走向那处所在。韩青君那声惊呼,便已说明十有八九便是韩商度。只是他们乃是亲兄弟,为何指使杀手暗杀,这其中却是十分不合情理。看周洛大哥周济的态度,难道这只是南安侯府导演的一场戏而已吗?那么目的又是什么呢?
赵鹤年摇摇头,既然此事颇有蹊跷,韩青君又十分合自己的脾气,何不暗中查探一番,免得他背后突中暗箭。
夜色朦胧,有星无月。赵鹤年掐个隐身诀,施展五行遁术便往红花院而去。他却要去探一探那女道的虚实。
穿过院墙,来到一处庭院,只见院中遍植枫树,一条青石板路直到阁楼前,阁楼檐下挂着一盏宫灯,透出明黄的光亮,照在庭院里的枫树上,倒影在墙上显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赵鹤年脚尖轻点,轻声跃至阁楼,却听里间传来一阵靡靡之音,不由一阵疑惑。这女道不是在此独居祈福吗?怎会传来这般声响?莫非久处侯府,耐不住寂寞,勾搭府中俊俏后生?
满心疑问,跳到梁上,两腿勾住梁柱,往里一望,只见一个青年抱住一个妖娆动人的女道欢愉。那女道如何模样,却见:
眉带春山话语娇,眼似秋波动心潮。
烈火红唇映妆镜,丰乳肥臀透飞绡。
那青年一双大手乱摸,惹得女道一阵花枝乱颤,胸前胸衣半解,露出一片雪白,胯下袍服半撩,展现纤细玉足。赵鹤年看清青年面貌,不由暗道:果然是他。再看那女道,不由一阵愤怒,这女道身穿道袍,口诵道德,却不守清规,作此下流之事。索性转过头去,只听二人说话。
那青年正是韩商度,只是不知他与这女道何时结识,他父亲重病又与他有无关系?赵鹤年虽不愿听这污秽动静,但到底有心查探究竟,于是盘在梁上静听。
不多久,便听韩商度说道:“此次西经山出了些意外,没能杀了韩青君,我恐怕他心中已有怀疑,你还要多久才能探得消息,若是韩青君警觉起来,怕就难有机会。”
那女道娇声说道:“怎会失手,这些人昔年都是我教中捧香弟子,身手武功皆是一流,暗杀一个韩青君还不是手到擒来?”
韩商度说道:“此回也是他命大,碰到一个姓赵的道士,将他救下,只是不知那道士是何来历,竟然以一敌八还让他杀死一个,看来他武功也不简单,此次韩青君请他前来医治南安侯,恐怕对我们的事情有所妨碍。”
女道娇笑一声,说道:“终究只是个凡人,若是妨碍,除了便是。”又继续说道:“你这人还真是薄情,不仅暗杀自己的弟弟,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愿叫了。”
却听韩商度“哈哈”一笑,说道:“我喊了他多年父亲又有何用,他还不是不把我当作亲生,韩青君样样都不如我,就是因为他是亲生,便要将爵位传与他,你说人世间的情感到底比不上天生血缘。”
女道说道:“我便是喜欢你这副薄情的样子,情之为物,伤人害己,只有利益方是长久之道。你若是助我取得那物,我便助你做上南安侯爵。我即刻飞书总坛,询问赵姓道人之事。”
赵鹤年先前听到“捧香弟子”还不解其意,此时听到“总坛”二字,便知此事大不简单,只是不知这女道欲取何物。他欲要进去捉拿二人,又恐打草惊蛇,不能知晓背后之事。即使当场捉拿,他二人又哪肯吐露真相,若是反咬一口,看韩青君那憨直模样,也不一定相信他二哥欲加害与他。到时闹将开来,自己虽然不惧,大不了一走了之,但这样与自己初衷又是背道而驰,于是只能按下心思,在梁上继续偷听。
谁知这二人说着又调笑起来,不一会儿便传来云雨之声,赵鹤年听得羞恼不已,于是也不继续倾听,跳下阁楼,一路径归住处。今日听了如此龌龊之事,心绪难免不宁,回了房中,默运玄功,渐渐心绪平和,入了定中。
第二日清早,韩青君早早来寻赵鹤年,身后跟着仆从,手上提着食盒。两人一起用过早饭,又听韩商度过来问候。赵鹤年经过昨夜之事,自然心知他为人,只是面上却不显露,仍是笑颜相对,心下兀自提防,所谓:明刀入鞘,暗箭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