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入道百年精,曾向仙山几相寻。
一朝落入樊笼里,神气无依化烟云。
北冥众修受惊逃窜,尸妖虽然有些灵智,到底是被操控之物,哪里晓得生死存亡,一味向前,悍不畏死。驾起黑烟浊气,直往赵鹤年冲来。
赵鹤年知晓此怪命门,又有利器在手,哪里有半分畏惧。两柄法剑交剪而下,一颗头颅飞起丈余,赵鹤年双指聚灵,连催雷火,一指点出,雷火迸发。妖尸头颅一时被雷火炸成齑粉。正是:
向来雷法足称王,群邪辟易神鬼伤。
掌中连发霹雳火,吓退魑魅与魍魉。
赵鹤年将妖尸斩灭,也不去追赶众修。足踏烟岚,负手而立,往李云声那边看去。
只见余泽指挥妖尸正与李云声战得火热。李云声一柄法剑白气纵横,余泽心中忌惮他那销骨金风,屡屡出手试探,又不敢太过逼迫,以至于形势胶着。
此时被赵鹤年斩灭一头妖尸,手中铜铃立生感应。他往那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两色道袍的年轻道士踏烟而立,说不出的潇洒意味。
他眼神微眯,知晓今日恐生变故,也不敢再蹑手蹑脚。一摇铜铃,妖尸直扑而上。李云声手持法剑,道道剑气射出,妖尸皮开肉绽,却无血液流出,伤口也是随开随合。
李云声一时寻不到破绽,只能苦苦抵挡。他知道余泽手中有一方锦帕,能够收摄法宝,此时也不敢将法剑祭出,只能手持法剑,随战随走。
余泽不耐久战,伸手入袖,取出三枚乌黑丹丸在手。这三枚丹药乃是炼制妖尸之时,妖尸泄出浊气所炼,不仅含有剧毒,且能迷瞎双眼,惑乱神志。
赵鹤年远远见到,知是不好,他知晓这李云声乃是天剑宗嫡传弟子,若是折损其中,难保那位纪真人不会迁怒众人。他还要出关北去,不如结个善缘。
他一声大喝:“道友小心,且防他暗下毒手”,随即足踏烟岚往过行来。
李云声疲于应付,突闻有人喊叫,心下警兆突生。正逢三枚丹丸射来,他腰间剑符忽然清光大放,卷起李云声一闪而逝。
赵鹤年不由一愣,他本是过来驰援这人,不想这人竟有这般保命手段。
余泽见他喊破伎俩,致使李云声走脱,又毁他一头赤血妖尸,不由心中暗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摇铃铛,又唤来两头赤血妖尸,与方才攻击李云声那头合在一处,齐往赵鹤年攻来。
赵鹤年振奋精神,双手握持双剑,五雷真气灌注,只见道道雷芒闪烁,条条白气吞吐,直往余泽攻来。
……
李云声祭动剑符,光华一闪,便已来到纪真人面前。他连忙俯身下拜,说道:“弟子有负恩师期望,此番下场比斗,不仅不能破除北冥妖邪,还差点深陷其中不能走脱,幸得恩师剑符之力,才得以保全性命,如今诸位师弟尚在阵中,生死已是难料,弟子万分惭愧,羞见恩师天颜。”
纪真人淡淡说道:“遇事优柔寡断,行事毫无章法,只知一味冲撞,又如何达到目标。世事如棋局,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方能乱中得机,死中得生。”
李云声连忙俯身回道:“谨遵恩师训诫。只是不知阵中诸位师弟如何了,还望恩师垂怜施救。”
纪真人眉头一皱,说道:“此番回山,你便下山历练去吧。”
李云声闻言,垂头丧气,欲言又止。
纪真人看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口气,说道:“世人皆知剑修之道乃是精进勇猛之道,却不知一阴一阳谓之道,剑修也是一般,只有阴阳相济,金水相生才是上乘剑道。如今他们在谷中,只要呼喊一声便可得救,偏偏这一声难于登天,这是步入我执之中难以自拔,况且斗法自有章法,为师自有定计。”
李云声懦声道:“遇事求全,恐失道心,若是迈步忧患恐惧之中,恐怕日后难以摆脱心魔。”
纪真人轻哼一声,斥道:“修道本是破而后立,若是一心执着旧念,不能突破自我,又如何能至上境。修行便如土中之笋,若不能突破土层,便只能在土中腐烂。所谓心魔,正是淬锋之火,磨剑之石。”
李云声见师尊发怒,只能唯唯诺诺。纪真人见他如此,也知不能敲打太过,以免失了心气,于是温声说道:“若是真有危难,为师自会出手,你且安心即是”。说完,一摆手,让他一旁坐下。
李云声只得依言坐下,只是眼神盯着下方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