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本无形赋灵胎,精金玄铁火里栽。
曲直长短何必论,原来剑意通元海。
他本不是剑道中人,却苦苦拘于形式。剑道他可用,雷法他可用,五行道术他也可用。这一切皆是以他为中心,并不是以术法神通为中心。
他曾在经书上看过一桩隐喻,有人穿了一双新鞋,路过泥泞地,脱下新鞋,捧着过了泥地。
世俗中人往往贵物而轻人。
可是,修行人除了自身真性之外一无所有,那么捧鞋过泥地岂不可笑。
世俗中人不懂得其中道理,却往往出言讥讽嘲笑。百年过后,皮囊损坏,真性又如何安放?
赵鹤年没有通过剑修之法修习剑道,却忽然明白过来,纯粹的剑道也许并不适合他。他所想的也只是借鉴剑修之法,更何况他有通天大道不走,何必窥探剑修这条布满荆棘的小道。
更为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剑气并不是出自剑丸,也不是出自法剑,而是出于自身领悟的剑意。
法力低微剑器无法形成剑气,法力高强也不需借助剑器,一草一木皆能化为己用。
想通此理,他也不再执着于法剑形态。他手掐剑诀,大鸟一声高啼,骤然一分,又化为两条灵蛇,自左右攻向卓莹。
卓莹轻蔑一笑道:“不伦不类。”她肃然伸指一点,两粒银丸透出三尺白芒,往两条灵蛇三寸削落。去势似电,飞旋如风。正是:
气贯长虹,剑落星云,团团清晖映铁明。玉琼碎裂溅寒霜,白龙横卧舞流萤。
雾迷重山,烟锁寒塘。银川倒流八百丈。青蛇震起老龙吟,三尺飞腾九霄上。
赵鹤年满面冷肃,他虽有心一试心中猜想,但是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双手急点,道道法力自指尖射出。双剑所变灵蛇紫青光芒闪射,身上鳞片似是化为实质,鳞片之间白芒闪烁,竟是丝丝剑气从中勃发。
剑丸落下,双蛇往上一扑,竟将剑丸裹挟其中,蛇身不停收缩,并无半点声响。只是观其剑气迸射,看得人牙痒不已。
卓莹剑诀变换,剑丸一声轻吟,想要脱开束缚,竟然未能摆脱。
她微觉意外,微微整肃心情,慎重一催剑诀,竟然还是没有脱开。她此时才知小看了眼前之人。
莫看他剑术不似剑术,神通不类神通,倒是也有几分意思。
她只是微微讶异,运起胸中一团真气,乃是平日蕴养的剑气,张口一吐,似是玉龙飞涎,飞入剑丸之中,剑丸白芒大盛,挣开两条灵蛇,又在半空一合,发出凛冽白光,急往灵蛇斩落。
赵鹤年眼中神色一厉,一声低喝:“合”。双蛇就空一滚,合身往上一扑,“咔嚓”一声大响,双蛇顿时鳞甲崩散,打回原形坠落下来。他连忙飞身跃起接住双剑。
卓莹乘势追击,剑丸在空来回穿梭,破空疾驰而来。
赵鹤年紧了紧手中剑柄,紧紧盯着天中白虹,只觉白光耀目,透着凛冽寒光。
他不退反进,口中喝道:“
手握杀器胆气雄,胸藏锋刃血光浓。
飞身敢近无生地,踏足不惧枉死城。
顽铁含灵有玄妙,皮囊蕴华岂相同。
好强非想成功业,逞勇只为展神锋。”
他浑身气息勃发如潮,一股冲天战意透起,衣袍猎猎作响,发髻骤然脱开,发丝飘扬飞舞,真如疯魔一般。
他猛然挥动手中双剑,双剑轰然尖鸣,两条雷电从中射出,有三四丈长短,直如两条雷鞭舞动。两条雷鞭一旦显出,便往两粒银丸卷去。
卓莹望着迎面而来的两条雷鞭,心念一动,剑丸急斩而下。她只觉心中一阵战栗,两粒剑丸斩断雷电,双剑蓦然一涨,又伸出丈许。
她急忙感应剑丸,只觉剑丸运转之间有了些许凝涩,虽然其中差别甚小,但是也足以让她惊觉。
祭炼剑丸是个水磨功夫,需得日日以神意沟通,时时用真气洗练。时日到了,剑丸愈发通灵,使用起来心发而动,念起而至。
此时剑丸斩断雷鞭,雷电击打其上,损伤剑丸灵性,自然运转不灵。
她此时功夫尚浅,无法达到“万法不侵”的境地,只得速战速决,回山之后,再行祭炼回来。
她心意已决,手中剑诀变换,又往雷鞭斩去。
赵鹤年全力运转“天罡五雷法”,将三丹田真气化为五雷真气,循环往复灌注双剑之中。他虽然一时无法寻到剑丸破绽,但是他法力浑厚,根本不惧此种挥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