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企及的理智才能离开他正常班,又哪来的余裕与他相处时理智思考清醒处理啊——只有独自一人重复十几次回忆时才能恍然大悟,总结整理出自己当时需要改进的毛病——
见到本人,前功尽弃。
安各轻咳一:“你先把我放下来。”抱着的话怎么也无法好好说话的。
丈夫:“放你下来做什么。你脚全是伤口。”
安各清嗓子,努力严肃:“我要站直了先捶你几拳把你锤趴——”
“哦。那你锤。”
“……你先放我下来!”
“你可以立刻动手把我锤趴。这样就能自己下来。”
“……”
于是,无言以对的沉默中,安各又抱着了好长一段路。
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但绝对不是熟悉的语气,怎么才说几句就怼回来了呢?虽然是平平淡淡的叙述句,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呢?
安各裹着他的外套和围巾,稀里糊涂琢磨他的语气问题——温柔美丽的老婆回来了但没有完全回来,这是什么情况,好怪哦——
其实她自己跳海至今也没真正清醒过来,毕竟一岸就罩了干燥温暖的大外套里,安各阔别对象留有余温的衣服七年多了,甫一接触,很难脑子不迷糊。
就跟打了麻醉药似的,她以为自己坚定理智表达立场,实则相当乖巧窝里嘟哝,说话比蚊子嗡嗡小,尤其是那句“我要把你锤趴”。
缩外套围巾和他手臂里,脸颊紧紧贴着他衬衫都挤出一圈小肉来,哼哼唧唧嘟哝出一句“要锤趴你”,很难严肃对待的。
洛安没查清那张纸人带她的影响,但他能感觉到胸口滚烫滚烫——妻子可能开始起烧了。
受了惊吓又受了凉,她要是有力气挥拳揍他,那就随便她揍吧。
当务之急是去药店……
“咔哒”一响,安各晃晃脑袋,低头看清自己身扣紧的安全带。
抱着一路回来,坐副驾驶了。
坐副驾驶……?
洛安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正要拧钥匙,就感到肩膀轻戳了一下。
他扭头看她,看见一只握起、摁肩膀的拳头。
慢吞吞摁去。
收回。
再慢吞吞摁去,拳头摁出了肉垫的感觉。
……但不是戳,她应该是出锤击吧,只是没什么力气。
一如既往,洛安决定顾全她威武霸道的子:“你为什么现突然出手捶我,豹豹,你锤疼我了。”
安各:“锤得就是你。你是混蛋。”
“嗯。”
“我们这么久没见……这么久……”
“嗯。”
“你抛下我……不找我……这么多年……”
洛安已经启动汽车了,他正了正后视镜。
哪怕没有起烧,他也担心她身的伤口发炎化脓。
玄学的治疗手段只能适用于信奉玄学的人……
碘伏,纱布,酒精棉。
他踩下油门,脑子里浮出距离这里最近的24小时营业药店。
妻子副驾驶的嘟哝已经变得很小很小,不知道骂了他什么。
洛安打了几圈方向盘,午夜无人的公路中飞速前,只几分钟就飙回市区,降速靠拢,绕进车道——成功抵达了那家药店门前停车点——
“你太过分了!”
安各他踩下刹车时大骂出:“你竟然都不抱抱我!!!”
洛安:“……”
洛安拉起手刹的动作顿了顿,告诉自己,不要和伤者计较。
无论她是手脚受了伤,是脑子进了海,都是受伤。
……于是他深呼吸,拉起手刹,下车,到另一边开车门。
安各坐副驾驶气得发抖:“这么久没见,你竟然根本不愿意抱抱我!!!”
洛·刚刚直接抱着人飞速了几公里回车里·数次勒令不要抱要放她下来让她自己·安:哦。
她脚的伤口海水泡得泛白,他已经失去了再争辩的耐心,只再次伸手,把妻子抱了下来。
妻子的骂骂咧咧戛然而止,她陡然温顺,也伸出手抱紧了他。
洛安原本打算把她抱下副驾驶让她站好的,但实箍得死死的,对象一边坐他手臂一边奋力伸手往他脖子肩膀乱贴乱爬,仿佛甩着尾巴划盘的大型猫科生物——
锤他的力气没有,黏他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