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二)(1 / 2)

原来是替上官宴执笔,云夙雪胸有成竹,摊开宣纸,又捉起毛笔,听上官宴说:“我说你写。”

云夙雪握笔,做出认真聆听的姿势,她甫一侧首,上官宴的幽冷凤眸盯着她,目光里的意味不单是审视,更像是某种试探。

她微微琢磨些上官宴的用意,他想试探她是不是有担任剑侍的才能,不,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简单了,他阴险狡诈,一定还是怀疑她是不是这个身躯的主人。

她不动声色,就听他说:“兹邪魔入城,仙境受挫,余痛心疾首,故令三十六宗门各遣弟子……”

“大人,能不能稍微慢一点点。”她刚下笔写第一个字时,就听上官宴说了一长串话,其实她完全可以写下来。

但是她却故意装出跟不上的样子,原因在于,这副身躯的主人如果上官宴认识,那么必然也不是无足小辈。但她是什么人?一个从小就离开了容家,不知名也不知姓的小人物,她必须表现得平庸一些。

上官宴蹙眉,虽然瞪着她,却没有那么冰凉,只是眼底的色彩晦暗难测。

不一会,他移开了目光,面视前方,又重复了一遍:“兹邪魔入城……”语速果然慢了许多。

她终于下笔了,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了下去,写的同时,她感觉身体里产生了微微流动的热流,只是很缓慢,她又故意用写字的手肘抚在上官宴身上。

少女写字认真,本来就挨着上官宴,写字的时候,手臂便不断在他衣物上厮磨,少女的体香漂然钻入上官宴的鼻中,如桃花的香气,清新宜人,让他有一瞬间的抽离。

见她写下几个字,他微微偏头,垂下凤目,想从她臂弯里望过去,不料,一抹春色却倏然落入他的眼里。

这剑侍的衣服领子低宽,也不知是不是院里故意设计的,他恨不得马上将负责剑侍职位的周炜剥一层皮。

那低敞的衣领下,竟是一片春光旖旎的沟壑,因她书写认真,前胸收着,这春色便又挤又浓,他瞬息将视线移开,眼尾却发烫。

掌中的手串因压在桌上而发生一丝细细的摩擦声,他正欲推开她,却又止住了。

冷静几分后,他又微微侧目,不敢太大的幅度,一列清秀小字从她的袖腕旁露出,清晰工整地展现在纸上。

云夙雪写“仙”字时,只觉上官宴偏了偏头,像在探视她写的如何,她微微有些局促,然而又细心写下几个字。

忽然,上官宴冷冷地说:“不用写了!”

她骤然停手,贴着他身体的手臂也落了下来,缓缓抬了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上官宴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冰冷,那眼睛里就像掺进了刀子。

“你可以走了!”他的语气极其冰寒,夹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像在赶走一个碍眼的物件。

云夙雪:“……”

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被她按下。她果断放下毛笔,无声站起,故意在嘴角捻起乖顺的笑容。

*

他冷眼觑她,少女的脸色有丝丝红晕,是那种酒醉后带着局促不安的惨红。

她依旧含笑,那笑带着些狐媚,又带着些猫儿的可怜,她胸脯起伏不定,行了礼,就退出了门。

厌烦的目光从门外收回,他清瘦而长的手指捻起那张宣纸,抛上了天。

完整的纸立即化成碎纸片,在空中飞舞,就像葬礼一样埋葬他的一切。一片纸片悄然坠落在他额间。

上官宴闭眼,嘴角渗出惨烈的笑意,任那个纸片擦过他的鼻尖和胸衣,一直向下坠去。

*

屋外的阳光已经渐渐西去,这廊亭里就显得冷了些,云夙雪一边向回走去一边在思虑刚才的事情。

她还是没明白上官宴为何突然变得阴戾,也许他本就是那样阴晴不定的人,要不然以前那些剑侍为什么都待不足三天。

其实她今天已经做得足够小心,连她写的字体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她原本的字迹过于有力,可是这实在和她一个民女的身份不符,于是她果断选了小时候在闺阁学的簪花小楷。

她原以为这是个绝好的表现机会,没想到落得这样一个后果,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明天再没有转机,她大概就会像以前的剑侍一样,被无情地赶走。

如果铤而走险等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以她的修为,在上官宴面前如同一只蝼蚁,恐怕还没近他身,她就变成了齑粉。

黄昏,云夙雪坐在她居室附近的花架上,这花架有两人之高,她坐上去后,正好能望见上官宴的归燕殿,只是神情有些钝感。

一个叫小灵的侍女提着食盒路过花架,上前问她:“容姐姐,你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