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过是因为夫子找过来就随口提一句罢了,你们既然不识好人心,那以后耀哥儿的事我便不插手了。”
钱玉娇瞥了一眼坐在孔宜身侧的苏景祖,不甘心的咬了下唇,满目哀怨道:“我们耀哥儿自小就懂事,早早过了童试,自然不用姐姐操心,倒是祖哥儿如今住在姐姐那里,我这个亲生母亲想见一面都难,姐姐可千万要好好教他。”
孔宜怒目看向她,“父亲既然把祖哥儿交给我抚养,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好好教他,不用你来说。”
钱玉娇心神微微一动,顺势笑了笑道:“那样就好,姐姐是官家之女,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比我教出来的差,祖哥儿和耀哥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祖哥儿将来肯定不比耀哥儿差,耀哥儿当初是十二岁就做了童生,姐姐,祖哥儿应该也可以吧”
孔宜一愣,眉心拧了起来。
一个家里本来就出不了几个读书人,哪怕一母同胞也各有不同,不可能个个都是读书的料,谁敢保证祖哥儿就能在十二岁考过童试
苏明德冷冷哼了声:“祖哥儿要是考不上,就是你教导无方,白白耽误了祖哥儿,到时候你赶紧把孩子交回去给玉娇来养。”
钱玉娇心中一喜,霎时笑了出来,眼里迸发出光彩。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孔宜气得面色泛白,她尽心尽力帮他们养孩子,倒养出错来了!这祖哥儿还没参加童试呢,他们就已经想好怎么埋怨她了!
苏景祖抬头看了看孔宜,又看了看钱玉娇,懵懵懂懂的挠了挠头。
莫名有一种压力很大的感觉。
杳杳望着钱玉娇,忽然奶声奶气问:“你不希望六哥哥十二岁就能考上童生么”
钱玉娇唇畔笑容一僵,声音急切道:“怎么会呢他是我生的,我当然希望他能考上。”
“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杳杳疑惑道:“他如果能考上,不就不能回到你身边了么。”
钱玉娇神色慌乱起来,“我开心……我开心是因为我一想到他十二岁就能考上童生,我骄傲啊!”
杳杳点点头,“哦,原来你不想让六哥哥搬回你那里住。”
钱玉娇:“……”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只是没忍住笑了一下,怎么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了!
孔宜重新展颜,伸手摸了摸杳杳圆圆的头顶,脱下手里的金手串送给她,“拿去玩吧,以后想要什么就跟大伯母说。”
杳杳看着手里一颗颗的金珠子,眼睛亮晶晶。
大伯母怎么忽然这么大方
窦如华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眼三房已经做官的苏明迁,又看了眼大房已经过了童试的苏景耀,没好气的在桌子底下掐紧苏明善的大腿。
正在埋头扒饭,想晚上去赌一把的苏明善:“”
疼疼疼!!!
窦如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松开手,抱紧了怀里的苏景智。
她这辈子不指望相公能有什么出息了,只指望儿子将来争气,最好能把他们都比下去!
苏昶看着桌上众人各异的面色,好兴致散了一半,对苏景耀道:“心思还是要用在读书上,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读书才能让你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苏景耀低头,“是,孙儿知道了。”
晚宴散后,苏明迁陪苏昶去了书房,趁机提出想要搬出去的事。
现在他的委任令下来了,正是搬出去的好时机。
苏昶闻言神色暗淡下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沉默了许久,摆摆手让他回去。
苏明迁知道父亲一时无法接受,没有再继续说,安静退了出去。
他回头望去,父亲孤零零坐在书房里,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莫名透着一股孤寂。
苏明迁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年纪已经大了,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想搬出去,可大房和二房心术不正,再继续住在一起早晚得生出事来。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妻儿子女要顾,不能因为自己一时不舍就将他们置身于烦恼当中。
他能做的就是以后多多来看望父亲,如果能把父亲接去跟他们一起住就更好了。
*
秋风扫落叶,竟是一场初雪就入了冬。
杳杳睁开眼睛就发现庭院里被白雪覆盖,处处银装素裹,地面上堆着薄薄的一层冰碴,
暖炕不知何时已经烧得暖融融的,白鹤香炉里冒着袅袅白烟。
杳杳趴在窗上看了一会儿,披上兔毛斗篷,激动的跑了出去。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她绕着院子跑了一圈,留下一排排小脚印。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天气还没那么冷,雪花有很多还没落到地上便消融了。
杳杳好不容易攒够了雪,堆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雪人,珍惜的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开心的笑弯了眼眸。
裴元卿手里拿着一本书,推门走出来,抬头就看到她一个人站在漫天飞雪中傻笑,身上披着红色的兔绒领斗篷,仰着白净甜美的脸庞,任由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身上,手里捧着一团雪,满脸天真娇憨。
裴元卿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阳光从乌云后透出来,落在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