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华和卫氏赶到时,谢庭玉正屈膝压着一男子,用力将他的手拧到身后,哪怕男子的胳膊变形,他也不肯松开手。
程言也与尚书府的家丁厮打在一起,他不善拳脚,落了下风,又不肯给公子丢人,便学着狼崽子那般发了狠似的叼住那人的软肉,死死咬着不肯松嘴。
谢锦华快步下了马车,脚步有些不稳,厉声吼道,“住手!”
卫氏紧随其后,见到儿子脸上也同样挂了彩,心疼的直掉眼泪,扬声道,“庭玉啊,别打了!”
两三个小厮冲上前,强硬的分开二人,谢庭玉眼眶微红,显然是上了头。
吏部尚书的小公子被自家小厮扶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被扭断的胳膊无力垂在身后,满脸震惊,喃喃道,“你疯了……谢庭玉你疯了!”
锦华急火攻心,指着谢庭玉呵斥道,“逆子,你岳父辛苦教你武艺,是让你用来欺凌别人的吗?”
“老爷!”卫氏拉住他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好歹听儿子辩解两句。”
“有什么好辩解的?”谢锦华脸色铁青,指着男子的脸,沉声道,“你可瞧见了卢三公子的伤势?若我们再晚来片刻,指不定成了什么模样!”
话落,他低头看向仍旧咬着别人不肯松口的程言,沉声道,“小子,还不给我滚起来!”
程言这才张开嘴,悻悻起身躲在公子身后,唇边还挂着血。
谢锦华气得头疼,抬手指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扬声道,“逆子,还不速速给卢三公子道歉!”
谢庭玉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半晌,才淡淡开了口,“于外人前头,你可向着过我?”
谢锦华一愣,不知该接什么话。
“老爷,这次真的不是二公子想惹事!”程言气不过,站出来维护自主子,“分明是卢三公子口出狂言,当着公子的面提及二少夫人的从前,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公子这才气上心头,动了手的。”
谢锦华彻底石化,身子僵在原地,怔了好半晌。
“我说的哪里不对?”卢致凌见有人给自己撑腰,腰板也挺直了,说话都有了不少底气,“那梁晚余就是与你庶兄有过婚约,被人弃了才嫁给你的,全天底下,谁会要一个退了婚的女娘?只有你谢庭玉上赶着捡去,还自以为捡了便宜!”
梁晚余才下马车,卢致凌的话就透过人群清楚传进了她耳中。
“说不定,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
“卢三公子,当众说这些话,吏部尚书的家教仅是如此吗?”
男子温润的嗓音传来,人群被疏出一条路来,谢永安缓步走来,身边还站着一脸阴沉的吏部尚书卢朗。
谢永安睨着他,面上挂着淡笑,对上身侧的男人,风轻云淡的道了句,“卢尚书,若是三公子实在不懂礼貌,那在下的弟弟也略懂一些拳脚,正好可以替您管教。”
卢朗彻底沉了脸,瞪了眼对面的幼子,旋即当起了和事佬,“两个孩子之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从前我儿也跟庭玉玩得不错,只是今日说错了话,才落了这幅局面,的确是他活该,镇国公甭与他一般见识。”
说罢,卢朗盯着自己儿子,扬声道,“混账,还不快给庭玉道歉!”
“我不!”卢致凌瞪圆了眼睛,满脸不甘,“外头都这么传,怎么我说就挨了打,他谢庭玉扭断了我的胳膊,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爹,你快写折子,送到宫里去,狠狠参他一笔!”
“孽子!”
卢朗被气得不轻,甚至开始怀疑起如此蠢笨的少年当真是自己亲生的么?
外人都这么传是不假,可有谁闹到了当事人前头?
且不说谣言是真是假,单说谢庭玉这人,跟着混世魔王似的,叫他逮了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自己怎会生了这么个窝囊玩意儿?
谢永安几步上前,瞧了眼自己弟弟嘴角的乌青,唇边的笑意凉了些,“若卢三公子一心觉得自己无错,那不如就告到宫里头,让丞相大人评判,他看究竟会罚谁。”
“不不……”卢朗连连摆手,面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皱眉斥责道,“逆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口无遮拦在前,偏又是说了人家的家事,庭玉即便是动了手,也是你有错在先!”
卢致凌缩了缩脖子,心里头有些发怵,可断了的左臂痛得厉害,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休想让我道歉!他谢庭玉不念旧情,我又没做错什么……”
话才落地,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卢致凌偏过头去,徐徐转眸,瞧见了梁晚余那张漂亮到过分的小脸。
梁晚余扬着头,神色清傲,甩了甩自己被震麻的手,接过玉竹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尖,面露讥讽,“卢致凌,没挨打够是吧?”
“梁晚余……”卢致凌目呲欲裂,扯着嗓子吼道,“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的脸!”
“住口罢住口罢!”卢朗气得心口疼,恨不得自己过去甩他两巴掌,“混账,定远侯乃镇国将军,他的女儿岂是你能骂得?”
卢致凌从小浪荡惯了,叛逆成性,全然不理会自己亲爹的话,只大庭广众之下嚷嚷道,“我说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