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最恨受人挟制。” 白决一只手拽起跪在地上的顾济源,利刃出鞘,顾济源还没来得及挣扎,颈部便出现了一条无法愈合的伤口,嚎叫声永远咽了下去。 顾济源的鲜血喷涌而出,白决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话本子里讲武帝人不及马高便上阵杀敌了,是从刀山火海中闯出的少年帝王。顾檐见了今日场面,对武帝除了先前的敬意,更多了几分畏惧。 “贺檐,把顾济源方才的供词写出来,按上指印即可。朕会在隋稷多停留几日,你还是以顾檐的身份为顾济源发丧,不必停灵,就说是顾济源的遗愿。 隋稷百姓如今颇信任你的医术,中毒之事不必捅破,无声无息地医治好百姓是最好的。” “是,臣定当尽心尽力。” 贺檐最终还是为顾济源操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贺檐认为顾济源虽作恶多端却实打实救治过不少百姓,况且顾济源医术高超,贺檐跟他数年确有收获。 白决对此不置一词,当初他选中贺檐便因他是纯粹不可动摇之人。 顾济源发丧那日,隋稷百姓多有沿街拜送者。白决在阁楼上远远望着此景,心里涌起阵阵酸楚,没来由地,他突然很好奇寻常人家的父母子女,可会阖家团圆。 “千州,朕记得你是幽州人吧,此事了结后你可想回家探望双亲?” 孟千州答得诚恳,“回陛下,臣双亲早亡,臣自幼是由祖母拉扯长大的,臣科举中榜后尚未来得及将祖母接到京中颐养天年,她老人家便亡故了。” “看来你与朕都是伶仃孤苦之人,朕的母后在朕十岁那年便薨世了,就葬在寒山寺。” “寒山寺距此不过百里,陛下不若... ...” “现在还不是时候,朕曾立誓要提着赵真的头颅去见母后。” 帝王一瞬的低落被恨意瞬间吞没,又恢复了往日里深沉冷淡的模样。 其实武帝不过弱冠之年,孟千州却很难在他身上看见独属于少年人的神气。朝臣们私下里议论他,少年老成,但过分冷漠。因此朝中关于立后一事分外热情,这帮文臣总以为册立了皇后,他们这位帝王会多些人气儿。 白决可不知身侧之人对自己的编排,他正垂头看着下面,有人格格不入,水绿色的衣裙配上小松柏一样的站姿分外突出。 自看到长街上的妙人后白决的目光便久久难转。 而那妙人仿佛察觉到楼上热辣的目光般,抬头瞪了白决一眼。他望着她瞪他的眼,那里有他所见过的世间绝色。 白决目睹着妙人美目含怒,转身跑远了。他望着最后柳叶般的一小点绿色消失在眼前,记忆里的某处弦被轻轻拨动起。 “常疏桐。”白决肯定地反复嘟囔一个名字,“常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