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瘦骨伶仃的,写字的表情却格外认真,仿佛稚嫩的身躯中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或者说,被迫早早成熟的灵魂。
“栗子姐姐好像在做笔录。”柯南好奇地问,“难道她已经抓到了柳沢友矢?”
画面中,十四岁的少女放下笔,把纸笔交给女警,对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带她向外走去。
镜头随之切换,小栗子被安置在接待室角落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柯南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常去警局做笔录,他想起四年前的小栗子还是个初中生,现在大约是在等她的监护人来接。
音响中传来嘈杂的声响,几个警察跑进跑出,大声讨论叫嚷着什么,他们的动静引来女孩子的好奇,她的目光从牛奶杯转向人群。
一个健硕的男人在警察们的簇拥下走进接待室,他鼻尖红红的,双手不断搓自己的脸,看上去悲伤又痛苦。
“柳沢友矢。”江户川乱步指尖点了点红鼻男人,“是他。”
来自四年后的观看者已经知道了结局,知晓名为柳沢友矢的男人是个残忍的杀人犯。
但在屏幕上,警察们看他的表情却同情而宽容,拍着他的肩膀说出安慰的话语。
监控收音一般,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我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父母倒在地板上,我一下就慌了神,跪在地上摇晃他们,没人理我……我大叫,叫我的哥哥和弟弟,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空过。”
柳沢友矢用力搓着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他的噩梦:“我想过我哥和我弟是不是不在家,我一边打电话一边敲他们的房门。”
“好空啊警官,我家里五口人,什么时候都热热闹闹的,第一次,我第一次在家里听见回音,连我家养的鸟都不回应我。”
躺在我手心上的黑鸟垂死病中惊坐起,愤怒地“嘎!”了一声。我只好又啵了它一口,土匪的羽毛蹭蹭我的下颌。
虽然不知道乱步先生在夸什么好可爱,但柳沢友矢的自述唤醒了我久远的回忆,我能在听音频的情况下脑内自动浮现画面。
当时他一直在夸夸其谈,不停地诉说他的恐惧和绝望,一遍又一遍地讲他回家后看见父母倒在血泊里有多么震惊,仿佛魂魄都从七窍中钻出来了。
我手中的热牛奶在他的讲述中渐渐凉了,喝在嘴里弥漫出一股腥味。
被拥簇在人群中的身影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周围的人则渐渐模糊虚化。
浅灰色框中了柳沢友矢的影子,我无知无觉地使用了异能。
屏幕外的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角落中的少女抬起眼眸,将舞台中央的男人尽收眼底。
她歪了歪脑袋,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
一种“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的震惊。
江户川乱步:原来栗子从那时起就立志要成为一名喜剧演员。
她表情的变化鲜活又立体,衬得舞台中央卖力演出的男人浮夸又虚伪,演技完全上不得台面。
小栗子几大口咕噜噜喝完了牛奶,擦擦嘴巴。
“贪吃的习惯果然也是从小养成。”江户川乱步哼笑。
我摸黑用胳膊肘拐他:“明明是不浪费食物的美德。”
安室透:“你打的是我。”
我:私密马赛,要不你再打到乱步先生身上去?一换一,不亏的。
安室透和柯南默契地挪了挪位置,不夹在那两个人之间。
安室透/柯南:不要再把我们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了!
乖乖巧巧喝完牛奶的女孩子气势十足地把杯子种种放在桌上,奋力往舞台上挤。
江户川乱步肩膀抖动笑出声:一群一米八的警察中,小矮个栗子仿佛枪林弹雨中冲刺的蘑菇,两只手举过头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在呐喊“看我啊,你们停一下看看我!”
她的表演没有白费,鼻头通红的柳沢友矢停下诉苦,努力憋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小妹妹,你是来安慰我吗?谢谢你,我没事……”
“不是。”女孩子脆生生地说,“你没事关我什么事,我有事。”
柳沢友矢脸色一僵,他拉不下面子和初中生计较,但又不肯大度容人,于是说:“小妹妹你这样说话我很受伤,我的父母刚刚离世,你不懂我的痛苦。”
他本以为说完后会有警察主动把捣乱的小姑娘带走,旁边的女警却抿抿唇,低声说:“她的父母……也是今天走的。”
屏幕中与屏幕外都安静下来,我一直在给土匪梳毛,突然听见没声了,疑惑地左顾右盼:“干嘛?一起装哑巴欺负瞎子吗?”
“我之前不是在做笔录么。”我说,“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我来警局做什么?”
土匪今天黏人黏得很,我手下动作一停它便叽叽喳喳地不满起来,我安抚地摸摸它的喙,继续梳毛。
屏幕中的柳沢友矢立刻回过神,换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气:“唉,没想到小妹妹你和我一样可怜。”
“我不可怜。”
小栗子一点儿不吃这套,她仰起脸,浅灰色的瞳孔映在警局的白炽灯下,“你更不可怜。”
柳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