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刀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
而他,还在自以为是的虚假温情中幻想着爱情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是韩知利用过的一枚弃子了。
傅深知道自己的提问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陷阱的答案。
那份调查文件让他在林温心里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无论林温是否相信他,也始终是一根刺,梗在林温心里,让林温无法再相信韩知曾经编织过的一切。
他翘起腿,以一副闲适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林温,隔岸观火的欣赏着林温仿佛整个人都被击碎的表情,满意地提了提唇角。
林温的愤怒、怨恨、懊悔,这些都是他需要的,也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顺利很多。
“是他害死了我母亲……是他,杀死了我仅剩的亲人……”
“韩知,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你竟然算计了我这么多年……”
林温坐在铺满薄绒毯的沙发上,感受着自己整个人在真相面前一点一点碎掉。在这种时候他其实多伤心难过不管不顾都可以,但他却绷着一根筋死死地撑着,捧着一颗破碎的心想要一个答案。
“这些都是真的吗?您有证据可以提供给我作为呈堂证供吗?还有……”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您到底是谁?”
傅深挑了下眉,有些惊讶于林温竟然能在巨大的冲击后恢复理智,冷静的向他讨要证据,他点了下头:“我找到了当年和你家人一道的出租车司机,查到了他收韩知的钱的流水单。但很遗憾,我找到他后没多久,他们一家就被安排移民到国外,已经查不到踪迹了。而仅凭银行流水单这一疑点,就算你告上法庭,胜诉的概率也很低。”
“如果你在被韩知打断腿的时候能有你跳楼的勇气,那么及时报警说不定还能把韩知送进监狱,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能从韩知身上讨回公道的办法了。”傅深指了下林温还没有受过伤害的腿,站起身,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个本本分分做些买进卖出生意的投资者,至于我是怎么查到这些事的,那就是我不便向你透露的手段和方法了。毕竟我要做救下你命的冤大头,也总得提前找好能让你我都明哲保身的退路。”
傅深窥着林温还有些茫然的神情,为林温依旧在无知无觉往下落泪的眼睛皱了下眉。他压下心里的烦躁,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对方一些时间消化和控制情绪。于是丢下一句“林温,与其毫无意义的难过,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我刚才的问题”,拿起桌上的空杯转身就走向厨房。
在饮水机向下落水的空挡,他还有闲情逸致随手接了一个好友打来的电话。
好友陈旗那边人声鼎沸,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和巨大的欢呼声,想来是在聚会上玩得正高兴。
“傅深!傅总!你忙什么呢?今晚海滨我组了局啊,你来不来?巨热闹,有几个你肯定喜欢的类型!”
傅深关掉饮水机,倚着柜橱偏了偏头。从他的角度,刚好能从关了一半的玻璃门里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温背影。
林温的肩头耸动,头深深地低埋着,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肩膀耸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直到整个人蜷缩着从沙发上滑落在地。
又在哭。
傅深想。
这只捡回来的金丝雀实在是太能落泪了,既麻烦又脆弱。而他恰好觉得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也最讨厌柔弱的事物,狼狈的令他不喜。
手机里好友又喊了几声,傅深把偏着的视线收回来,答道:“不去,没空。”
“没空?大晚上的你忙什么呢?你不会在公司吧?!好兄弟,给你的同行们留条活路吧,大过节的还加班。你赚的还不够多吗,卷的简直令人发指!”
“没在公司,在家。”傅深捏了捏眉心,又重新转回视线望向客厅。“有一些麻烦要处理,我捡回来一只……”
“在家有什么意思?出来嗨啊!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做?”陈旗模模糊糊听见几句,追问道:“什么?你捡回去什么东西?”
傅深没有及时答话,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上坐的板正的身影上。
一分钟前,林温还在他的视线里哭的不能自已。而仅仅只是一会功夫,林温已经从地上重新坐了回去,单从背影来看,那些怯懦的、碎成一地的骨气和脊梁,竟又被林温一节一节接了回来。
林温的背挺得笔直。
连刚刚被泪水打湿的头发也被他重新打理好,妥善的贴在鬓角。
傅深想,这应该是想通了。
还行,比他预想的要快一点,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电话那头的陈旗还在追问:“捡回来什么?傅深?奇怪,怎么没声?我信号不好吗?”
“捡回来一只鸟。”傅深端起水杯,笑了一声。“我刚发现,它的爪子应该比我想象中要利一点。”
陈旗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玩意儿?鸟?你上哪捡的?你不是最讨厌小动物的吗?被鸟抓了也要打狂犬疫苗的吧?”
傅深直接忽略了对方的提问:“对了,聚会的话,韩知应该也在吧?不如你早点结束让他回去。”
“在啊,这种酒肉池林怎么可能少的了他。”陈旗看了眼不远处的男女,嗤